三日后,僻静的小道上,一队人马疾驰而过。
马车里,贺泽牧野看着卫千辰有些苍白的小脸,掀开窗口的帘子向外嘱咐,“看时辰该是过了午,到前面找一处开阔之地做些晌食,大家也停下歇歇脚。”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迅速向队伍前面传令。
不多时,随着一声令响,队伍人马渐渐停住了脚步,各自分工,拾柴烧饭。
卫千辰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队伍里也不再是一片肃然,总算有了些欢声笑语,禁不住道:“颠簸了大半日,总算可以下车喘口气了。”
贺泽牧野见他提起下车,有了一丝精神,板着一张脸心疼道:“我说走官道,平坦一些,你偏要走这小道,还要众人将马赶得飞快......”
“走官道倒是顺当,可这一路山高水远,官道又非捷径,不知要绕到哪个年月。我如今受的这点苦比起大哥可差得远了,他都没处跟人诉委屈,我矫情些什么?”卫千辰牵唇一笑,不甚在意道。
贺泽牧野瞧着他那有些消瘦的脸颊,心中不是滋味,偏生他的话又颇有道理,教人无处反驳。
“横竖你自己只知心疼旁人,不知心疼自己,我再操心也是无用。”
难得见着贺泽牧野赌气的模样,卫千辰心中一暖,又觉得有几分好笑,赶忙软着嗓子哄劝他,“我知道你气我不爱惜自己,可这小道也算平整,有你护着,我也不至太过难受。”
于是,贺泽牧野身上刚炸起的一点小绒毛就被卫千辰轻轻一捋,顺回去了。
总算没有辜负自己整日缩在这狭小憋闷的马车厢里,卫千辰若是倦了、困了、难受了,总有自己照应着他,便是他要睡了也该是靠在自己身上的。
贺泽牧野心中知晓,自己与卫千辰之间眼下也只隔着一层透着光亮的薄窗纸,若非他心里有了自己,断不会同自己这般亲近。
只是如今是多事之秋,卫千辰心中亦是风雨飘摇,若非待到卫千山的病情治愈,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之间的感情亦不好提及。
卫千辰当先下了马车,看着外面天朗气清,一片葱郁的清新景色,呼出一口浊气。
“公子,今日午膳熬得是香菇炖肉汤,再等上一时半会儿就熬成了。”来宝兴冲冲地道。
来宝神采奕奕的笑脸就如这野外的景色一般,令卫千辰心底一片开阔,他不由欢欣地打趣道:“怪道旁人都说‘吉人天相’。你打小和我一样,都是被拘在京城中长大的,我原还担心你同我一般,一路颠簸、寝食不安。瞧见你这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我就放心了。”
来宝上前亲密地搀住卫千辰的胳膊,腼腆道:“虽说我经常与公子您一处吃饭,可到底比不得您金贵,我又不在外面骑马,只是坐在马车里倒也安稳。您此番离京,着实受苦了。”
卫千辰微微一笑,却不言语,心道:自己有贺泽牧野照应着,来宝何尝不是被卫严照应着呢?待过了这一阵,自己也该为他们二人置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亲事才是。
待卫千辰醒过神来,瞧见来宝忽然变得有些通红小脸,逗弄道:“我可没说旁的话,你这脸蛋儿怎的还烧起来了?让我看看,这滚烫的小脸可会烫到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