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将贺泽惊风安置妥当,卫千辰吩咐来宝取出食盒中的甜粥用汤匙一点点沾湿贺泽惊风干裂的嘴唇。
随着清香的甜粥顺着唇缝缓缓渗入口中,贺泽惊风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嗫喏着双唇汲取更多食物。
这样你来我往地喂了几匙粥水,贺泽惊风挣扎着缓缓睁开眼眸,起初眼前的一切俱是模模糊糊的,教人分辨不清。
贺泽惊风依稀觉出有几人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疑惑,莫非是那些作恶的小人们终于发觉了自己的境况,唯恐自己悄然无声死在院中背负责任,这才良心发现赏自己几口粥喝?
待视线逐渐清明,贺泽惊风这才发觉站在他榻前的正是卫千辰几人,他妄图支撑起自己虚弱的身躯,远离卫千辰他们,可他的身体却动弹不了分毫。
感受着自己嘴唇上的湿润,贺泽惊风抬眼看向来宝手中的汤碗,片刻后剧烈地干咳起来。
察觉出贺泽惊风的意图,卫千辰不屑道:“我们若要杀你,只需袖手旁观便可,惊风公子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啊,这粥里若是有毒,不待你睁开眼睛便堕入黄泉了。若非我家公子心善,给你送来食物和伤药,恐怕撑不住多久你就一命呜呼了!”面对贺泽惊风不识好歹的举动,来宝已愤愤不平地指责道。
贺泽惊风冷笑一声,语气凉薄地反问:“你们难道不是特意来瞧我如今的惨状?兴许‘心善’的卫公子还想趁我虚弱之际严刑逼供,向我打探到底是何人将你逼入此地?”
见卫千辰沉默不语,贺泽惊风自以为抓住了他的软肋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卫公子莫要费心了,我的答复永远只有一个——我遵从的是牧野主子的命令。”
卫千辰望着贺泽惊风惨白扭曲的面容叹息道:“初见你时你还是一位丰神俊秀的侠士,眼下你虚张声势、满口谎言的模样不知是在欺瞒旁人还是在说服自己。行至穷途末路,仍旧不思悔改,你真真是既可怜又可笑。”
贺泽惊风无力地躺在榻上看卫千辰用高高在上却又带着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四处流窜着,无处发泄。
他剧烈的喘息半晌,努力平复了心中的怒火,方才艰难地道:“卫公子莫不是以为你们享用着锦衣玉食便不是旁人的阶下囚?我们都是一样的。这鬼地方,我许是逃不出去了,你们——更是如此。哈哈哈哈......”
听着贺泽惊风快意的低笑,房中的几人脸色俱是一沉。
卫千辰则缓步上前,俯身凑向贺泽惊风身边轻声道:“事实兴许同惊风公子所想相差甚远,你可知晓那阴沉冷酷的安王爷至今还未碰过我一根丝发......”
见贺泽惊风倏然瞪大了双眼,卫千辰直起腰背朗声道:“你的命轻于鸿毛,你切莫太过自命不凡。此事不需我劳心费力,自会有人给我一个交代,倒是你,莫要发愁如何给‘你的主子们’一个交代。”
话毕,卫千辰嘱咐来宝、卫严将饭食和伤药留下,转身欲走,贺泽惊风在他们身后喝止道:“将东西拿走,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
今日本就不太平,眼下又三番五次被贺泽惊风挑衅,卫千辰心中同样有些火气,他并未回神,只是顿住脚步冷笑道:“惊风公子说得极是,我此番施舍不过是唯恐你的尸骨渐凉,无缘得见我自由之日,会教我好生失望。”
待卫千辰一行人离去后,贺泽惊风似哭似笑地在榻上默默躺了片刻,缓缓起身拿起床头冷掉的稀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