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眼湖并不是幽州漠北唯一的湖水,却是牧人经常停留的区域,在这一片的土地上,只有沿着水源走,才能保证自己和牲畜的生命。然而在今天,这个花眼湖的附近,却在上演着一场杀戮。前头双腿紧紧夹着马腹,急急遁逃的是辽东的斥候,而在后方紧追不舍的是张郃和鲜卑人……虽然辽东公孙度也不少骑兵,但是终究是和长年累月的游牧民族是有区别的,所以当公孙斥候碰见了北上的张郃的时候,自然是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所有人都已经没了队形,眼睛里只有面前的敌人,一方只想着逃,另外一方则是死命要拦截下来。因为风向的关系,所以张郃等人在追逐辽东斥候的时候,也没有搭理他们间歇性射出的箭矢,除了几个倒霉的家伙被直接射中了要害之外,大多数的箭矢都在风中失去了原本的威力,即便是射在身上,也顶多只有一丝短暂的阵痛,好似被石头砸到了一般,破层皮,流点血,根本无法伤及骨肉。张郃被鲜卑人救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钱老实并不代表了张郃的意思,也没有按照张郃的想法来操作,但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难不成还巴巴的赶回去请罪,说是自己护卫擅作主张,完全不是自己的意思,跟自己毫无关系?鲜卑人想要回家。可问题是回不去,被公孙度给挡在前方。所以鲜卑人提出让张郃替他们打出一条路,然后张郃若是愿意继续留在大漠,这些鲜卑人就把张郃当成最尊贵的客人招待,如果不愿意留要走,鲜卑人也同意,还会送上些战马皮袍什么的……鲜卑头目甚至割了脸起誓。用小刀在脸上拉出一条口子,以此来表示誓言的不可更改,毕竟即便是伤口好了也会有一道伤疤。因此张郃便和鲜卑人到了此处,但是问题是张郃和鲜卑人的人数并不足矣正面和公孙度抗衡,所以只能是寻找机会趁其不备突破过去。想要达成这样的作战目标,就必须保持隐蔽,故而对于这些公孙斥候死死咬住追杀,一个不能漏下,也就是当下张郃和鲜卑人所要达成的了。张郃追上了公孙斥候,一枪挑翻了其中一个,然后又是横扫一枪,将另外一个斥候仓皇之间举起的弓箭跳落,顺道再其大腿上割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没过多久,这些公孙斥候便被陆陆续续追上,然后砍杀在这花眼湖畔。张郃缓缓的停了下来,战马口鼻噗嗤噗嗤的喷着白烟。鲜卑头目跟了上来,在一旁也勒住了马。『张将军,怎么了?』张郃将长枪上的血迹甩了甩,然后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看这个天气……你确定要回去么?』鲜卑头目沉默良久,最后咬着牙:『这不应该是更要回去么?家里的族人还等着呢……』张郃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杀了这些斥候,也隐瞒不了多久,想要回去,就要尽快!』『那么张将军的意思……』鲜卑头目问道。张郃望着天,半响才说道:『看起来又要下雪了……』看着天空说下雪问题的,也不仅仅是张郃一个。『这见鬼的天气!怎么又要下雪了?』公孙度仰着头看天。公孙度击败了刘和等乌桓人之后,虽然追杀了一阵,但是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他也害怕追着追着就掉坑里了,所以也就渐渐停了下来,然后老天爷竟然就下雪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幻,几乎让公孙度有些时光错乱的感觉,现在是三月份么?不是么?确定么?当然,辽东之地,也算不上是多么暖和的地方,只不过辽东也米有三月份下雪的啊……如此情形,自然让上至公孙度下至普通兵卒都有些惊恐起来,驻足不前。『主公,接下来……』柳毅也抬头看天,有些迟疑。若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公孙度是准备趁乱取渔阳的,最好就是在骠骑和曹氏两败俱伤的时候一举而下,但是现在么,不管是公孙度还是柳毅,多少都有些迟疑起来。这种天气,本身就不适宜行军作战,若是之前是偶然的下雪,倒也罢了,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二场了,这就让公孙度少了许多侥幸的心思。『传令下去,暂且扎营……』公孙度叹息一声,说道,『等雪停了,再做打算罢……』老天爷不给面子,还怎么打?可是当天晚上,公孙度就遭受到了张郃带领着鲜卑人的突袭。大多数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不少人一门心思准备着回家的公孙军队顿时懵圈,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趁着雪夜偷袭,营地之中顿时大坏,捆扎打包好的各种物资就刚好成为了最佳的点火之处,熊熊燃烧照亮了半边的天空,心思已经涣散的公孙兵卒到处乱跑,不成建制,自然也难以抵抗以张郃为首的猛烈突击。等到天明之时,突袭的张郃等人已经北逃,而狼狈不堪的公孙度愤恨不已的跳着脚怒骂,却没什么好办法,向北追击一方面和原本计划违背,二来天气也是大问题,而不追击,也不知道南下之后会不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困境。最终,只好收拢残兵败将,也没有了什么要奋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的意志,不得不怏怏的退兵……公孙度这一次出击,获取了一些小胜利,但是被张郃猛然间突袭,却也同样损失惨痛,说其小胜大败也不为过…………_(:з」∠)_……诸葛亮喜欢下棋。庞统么,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两个人下棋的方式却完全不同。诸葛亮下棋的时候,四平八稳,不动神色,但是庞统么,其他时间还好,但是在下棋的时候就没有像是诸葛亮那样,输赢都似春风拂面,胜负即如过眼云烟一般。庞统甚至连所谓『从容』二字也是谈不上,刚刚在角落里占了点小小的便宜,立刻就挽袖子伸胳膊拎壶倒水,捧着茶盏面带自得,昂首四顾,大有高人一等的傲气清高,完全就是纹枰国手的模样,但只要局面一旦陷入被动,转眼之间就是皱眉皴眼的一脸愁容,或是咬牙切齿的筹谋对策,或是脸色紧绷苦思解局的妙手,若是局面再差一点,就会双手扶案耷头佝腰地俯身枰面,恨不能将目光凝成利剑聚成利斧,把那几颗该死的棋子砍成渣剁成沫随了清风飘渺而去……所以一般庞统不愿意和旁人下棋,以免暴露了自身的弊病,当然这也是在诸葛亮面前,其他时候,庞统也会多少掩饰一二。『哈……你输了……』诸葛亮夹了个棋子,拍在棋盘上。庞统死死的瞪着那枚棋子,就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良久,才刚刚抬起头,就听到诸葛亮说道:『说好了的,不得悔棋……』有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不让悔棋假名士。要是谁不让人悔棋,那他就不配是名士,当然也不配做什么君子了,不配做君子,自然也不配做什么乡侯县侯,不配当大将军,不配天下之望。若是可以让人悔棋,那就什么都好说,就有机会成为一个好的君子,好的侯爷,好的将军等等,附带着气魄雄浑心胸宽广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云云……但是诸葛亮不吃这一套。庞统吭叽半天,最后将棋盘一推,『没意思。不下了!』诸葛亮担任武关丞,因为需要调配一些物资,所以又回到了长安。庞统原本以为现在诸葛亮是在自己手下了,多少会收敛一些,嗯,在棋艺方面会让着他一点,但是没想到诸葛亮依旧是毫不留情,杀得庞统丢盔卸甲。『可是心忧天时之变?』庞统如此,诸葛亮也不恼。诸葛亮下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庞统其实有些心不在焉,虽然棋盘之中有几粒白子续断牵连仿佛若有优势,实际却是隐隐然有陷入重围的迹象,庞统竟然没有察觉。于是乎诸葛亮轻松一断一征,就扭断了庞统的大龙,庞统自然落败。汉代么,讲究的还是这种大龙模式,像是后世那种收刮地皮的,多半是儒教之人的言传身教。庞统点了点头,便也没有瞒着什么,便说了起来。庞统他不像是诸葛,站得高了,自然事物就更多,各种关系就更加的繁杂。虽然说前几天已经和骠骑将军确定了大体的方向,但是依旧有一些人并不觉得当下有什么问题,甚至认为这是偶尔的气候反常,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前几年不就是这样么?又不是没有遇到过倒春寒,有必要这么紧张么?鬼知道是不是骠骑将军斐潜这一帮子借着天气的由头,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只属于斐潜的军屯之地还算是好,但是属于私人的,先前吃过亏的这些士族世家,一个个的慢吞吞的像是树懒一样,不是没有在动,也不是抗令不遵,就是一个字,『慢』!关键是庞统又不能说什么『大寒之期』的事情,而且说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