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抱住她,滚烫的呼吸刷过她的额头,紧绷着嗓子眼颤声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伤心?谁把你怎么了?告诉我。”
褚思恬只是摇头只是哭,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裴子琛心口一痛,满眼怜惜的抬起手轻轻抚慰着她的长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他温柔地盯着她。
褚思恬的脸上泪花晶莹,湿漉漉的眼睫毛轻轻抬起,她似傻似痴的看着他,喃喃地倾诉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自己很多余,你在乎的人却偏偏讨厌你,伤害你。”
裴子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息一声。
“我没有这种感觉,即使有,我也不会为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流泪。”
褚思恬无意识地呆了呆。
裴子琛的表情哀伤而失落,慢慢地,他的双手微微抬起,轻轻抚上她的肩膀。
“思恬你知道吗?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人说出的话也许不好听,好像不在乎你,不关心你,但是他也许比任何人都爱你。”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只想要收获一份简单的感情?!”褚思恬眸色暗淡,崩溃地摇摇头。
裴子琛深深地看着她,然后他苦笑着,右手手指抬起,轻轻撅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和自己胶着在一起。
“褚思恬,不是没有人爱你,而是你的目光从来不曾在爱你的人身上停留过。”他向她告白,然后温柔的抓起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你听见了吗?我的心在对你说什么?”
褚思恬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她蹙了蹙额头,闭下眼睛,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想明白。
他专注又深情地凝视她,细细碎碎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端详着她迷茫而痛楚的模样。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褚思恬闭着眼睛不说话,心中五味杂陈。
裴子琛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温柔的吻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上。
——
天边乌云散去,一轮红日冉冉上升。
街道上有深深浅浅的水洼,路边的香樟树在雨水的冲洗下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一辆黑色的长轿车缓缓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外。
裴子诺下了车,表情凝重,陪同自己的母亲快步往医院里头走去。
走廊上有雨后行人踩下的脏乱的水印,不远处有几个清洁工正在拖洗地板。
慢慢地。
一缕缕细密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
病房内光线充足。
褚思恬躺在病床上,明丽的阳光在她苍白的脸庞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粉,她高洁的额头镶嵌在细软的白色枕头里,安详的像一个睡美人。
裴子琛一动不动的坐在她的病床前,黯然失色的目光良久良久地盯着她的容颜,顿了顿,他目光波动着,温柔的一笑,将她搁在被子上的冰凉的小手轻轻捉起来,藏掖在被子底下。
裴子诺和妈妈这时推门走进来。
一看到病床上的女子,裴子诺呲了呲牙,脸色一连数变,正要冲过去却被哥哥一把拽住。裴子琛平静地站起身来,拽住弟弟的半边身子,阻止了他靠近褚思恬。
“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病成这样?”裴子诺震惊地问,因为被哥哥挡住了凝望她的视线,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脸上的神情变得懊恼而焦急。
“我还想问你呢?”裴子琛面无表情,蓦地一咬牙,拽住弟弟往病房外走去。
眼看着俩兄弟翻脸,裴太太一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忙折身跟出去一探究竟。
走廊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裴子琛眼神冰冷,一抬胳膊肘将弟弟摁在了墙壁上,恶狠狠地质问:“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思恬?你到底爱不爱她?”
被哥哥这么一逼问,裴子诺震住了,胸腔里涌出连绵的闷痛感,然后,他瞪大眼睛无言以对。
“回答我。”对方揪起他的衣领,再度咆哮出声。
“我……”裴子诺摇摇头,感到茫然:“我不知道。”
对于褚思恬,他对她的感情,他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也许更多的是他不愿意明白。
裴子琛冷笑一声,咬咬牙一颔首,沉默着连连后退了几步,他看着他,一抬手指着弟弟的鼻子,近乎警告地沉声道:“好,既然你不承认自己的感情,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褚思恬,我娶定了,她是你未来的嫂子,你以后离她远一点。”稍顿一下,他又猛地掉过头,近乎宣判的对愣在一旁的裴太太道:“不管爸爸怎么说,不管妈妈怎么看我,我一定要娶褚思恬,你们谁也别再阻拦我。”
宣告完毕,他眼神坚固如冰,愣愣地站立了几秒钟,然后大步流星地扭头离开。
“子琛。”裴太太在身后喊儿子的名字。
对方置若罔闻,越走越快,颀长清瘦的背影隐没在走廊尽头的光线中。
裴太太惊愕地摇摇头,回过神来焦急的望着另一个儿子。
裴子诺嘴唇微张,漆黑的眼底有撕心裂肺的伤痛和迷惑。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可他知道哥哥的一番话意味着什么,也因为这番话折射出来的信息而感到恐惧不安。
他对褚思恬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是谁?
她是裴家收养的一个孤儿,一个养女。
她是从小到大,老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玩耍,即使被自己欺负捉弄也无怨无悔的小女孩。
她是在花园里踢毽子,忽然被自己一把推倒,毽子也被抢走,气得眼眶红红却不敢掉眼泪的小妹妹。
她是傍晚时分,坐在客厅里写作业,忽然被自己恶作剧的抱进怀里,吓得浑身战栗不止的清秀女孩。
她是在他失落彷徨时,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不言不语,陪着她一起看日出日落的天真女孩。
她是在他一意孤行,闯下大祸,惹爸爸妈妈生气时,跪在爸爸妈妈面前为自己说尽好话的傻妹妹。
她是别人谈笑风生时,安静得像一个木偶,敛目静思,或站在角落里偷偷观望自己,偷偷傻笑的美丽女孩。
他裴子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可是为什么。
这些往日里自己无暇细想的细节却在这一刻如潮水般齐齐涌上心头。
为什么在自己快要失去她的那一刻,她的种种美好,种种温柔,种种乖巧,他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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