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若黄鹂,浩瀚似星河,一字谓之曰‘破’,万物破碎、新生将衍,宛若新世界诞生前,最嘹亮的一声号角。
连绵的山脉,映衬着那一轮染血的夕阳,仿佛在奏响一段哀歌,腥风血雨的征伐,尸骨连天的惨象,都在凌驾于寰宇的夕阳上显化,就在这一刻,一声类似盘古开天辟地的混沌之音,席卷梦罗大陆,并且穿梭过浩瀚无边的海域,朝普罗岛和撒旦迷城无尽蔓延,这一个‘破’字几乎囊括了人间界每一片土地,无论是大地皇者,还是贩夫走卒,均是下跪叩拜,聆听这像是来自上苍的意旨,所有人不论有无慧根,居然都看到了三个自己,过去的自己、未来的自己和最真实的自己,这般逆转天命的大能,除了神诋赐福或者降祸,谁能找出更为妥帖的解释。
“缘灭,你敢骗我!”
明善感到无限的荒唐,自己居然被人愚弄了,掉进一个可怕的陷阱里,那个破字出现的刹那,十分临近的他,甚至有种错觉,仿佛他的身体在衰败,力量迅速的流逝,尽管现实之中,他的丹田气海依旧充盈,神识也没有被禁锢和夺舍的迹象,可他握着青莲古佛灯的手心不断的冒汗,不知从哪里吹拂来一阵清风,背后的凉意直锥骨髓,让他如坠冰窟。
“这不可能!?”
缘灭此刻的情绪比明善还要复杂和纠结千万倍,不计灵魂损耗的祭出大推演术,诡异的命盘在他眉心周而复始的旋转,疯狂的推算着凤羽的命格,可是得到的结果和眼前的现实完全背道而驰,他不认为道宗的大推演术会出错,可那声‘破’又从何而来,除了凤羽,谁能有此神通,刚刚他感触到天地间的大道猛烈的飘摇荡漾,一场破灭好似就在眼前,可似乎顾忌到不远处的忘尘宗众人,才最终无声的落幕,精准的拿捏和完美的控制力,莫说是良才尽败的忘尘宗,连他自己也没把握可以百分之百的完成,作假的可能微乎其微,一时之间,他陷入了无法解开的矛盾中。
“什么不可能,你快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老实话,明善好想立刻离开这里,悟道到这一步,对大势的感知到了一个凡人难以理解的境界,他好像看到衰微到快要消弭的忘尘宗大势,在一瞬间聚拢起来,蛰伏在忘忧神殿之下,腾龙飞九天,仅仅是时间的问题,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他仿佛被一头洪荒猛兽瞄上了,即便青莲佛光驱散着他心底的不安,但异常感还是盘踞在他心头,经脉中大小周天运转,将他的功力催生到极限,为了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他已顾不得这么做会带来的暗伤了。
焚琴狼狈的逃回己方的阵营,一身飘逸似仙的绸缎丝衣,被邪神之剑切割的满目疮痍,差点泄了春光。
领教了无邪的剑法后,焚琴终于真切的体会到自己和青年一代中国的巅峰强者之间的差距,摆在眼前的事实由不得他抵赖不认,以往他自傲的资本,原来还不能傲视群雄,在某些人眼中,他的血脉、实力、传承、气运都还不足以站在最高的那级台阶上。
然而最令他肝胆俱裂,是那一声破字,雄浑的嗓音好似虎啸于林,当时他眼前一黑,脑袋眩晕的厉害,若不是黑暗祖凰的血脉替他抵消掉一部分的影响,他说不定刚刚就坠入万丈深渊,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缘灭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落凤羽苏醒了不成。”
仅仅是脑海里盘旋着这个想法,便让焚琴坐立不安,彷徨的不知如何是好,此刻他变得很谦逊,在这种关头,除了依仗缘灭,他再难寻到第二条生路。
“两位稍安勿躁,这肯定是忘尘宗在故布疑阵,大推演术明明显示,落凤羽此刻生机凋零,乃是这一世最险要的关卡,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千里之行,只剩这最后半步,要缘灭放弃,是万万不能,哪怕凤羽真的苏醒过来,他也依旧选择去放手一搏,他曾经以九宫、黄道、大六壬之法,给自己推算过命格,他的命格朦胧模糊,唯一清晰的一片乃是命中相克之人,而他此生注定的宿世大敌便是凤羽,诛杀了凤羽,掠夺尽凤羽的气数,此消彼长,他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定可以得证帝道,成为万物的主宰、拥有与五界相同的寿命,何况对一万步说,单凭凤羽和玲珑有割舍不清的情愫这一点,他也绝不允许凤羽这个超级情敌活在人世间。
“缘灭,给我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好么,我不是瞎子,故布疑阵,亏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若有本领也布置一个给我看看。”
明善心底萌生退意了,他和凤羽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尽管刚刚他有出过手,却没有真正的收割性命,他确信如果现在退出,即便凤羽日后要找他麻烦,也不会太过分,大不了多赔上点东西而已。
他不似缘灭善于推演未来,可他却偶然间得到过一本上古奇士研究天地大势的古籍,研读数十载,对大势的把握远在一般人之上,此刻忘忧神殿之下的气数局势渐渐明朗,大龙一旦闭合,他们便会被彻底的锁在这里,死里逃生的几率十分渺茫,他不敢拿自己未来光明万丈的道途来做赌注。
“明善禅师,你可知中途反水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一路来他对明善敬若上宾、处处忍让,明善却选在此刻意欲抽身而出,纵使明善说的话不无道理,他的确没把握证实凤羽没有苏醒,可无论如何,明善这种行迹让他不能不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