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坚在无数拥卫的护送之下,回到蜀中剑门。
李隆基立即接见了他,他显然一直在等着这家伙给他带回好消息。
“陛下。惭愧啊。”
韦坚一回去的时候就跪下,放声痛哭,显得极端哀切。
“爱卿,您这是怎么啦,先平身吧。”
亲手把他扶了起来,心中已经猜到了一半,但是仍旧问道:“是什么情况,您一路辛苦,先坐下来漫漫的说。”
韦坚这才抹干了眼泪,奏道:“皇上,太子他急于登基,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您看看我背上就知道了。”说着拉开了自己背后的衣裳,露出碗口大的一块伤疤。
“什么?”李隆基看去,却是一大块血肉已经化脓,“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皇上。这点伤臣还挺得住,不过皇上,老臣想要禀告您的是,太子也还罢了,他手下的将官,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太会骑马,这些将领偏偏要我骑马跟他们一起去参观军营,想不到他们给我的马的性子劣得很。我一不小心就摔了下去,满身都是伤。还好太子救了我的命。”
“哼,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李隆基有些心惊,他一直担心的就是兵变,但是现在看来,李亨真的就打算拥兵自立了。
“陛下。太子说,他现在手下有四十万的兵马,只听他一个人的指挥。这些将领也一个个的羞辱了老臣。太子说,这些将领无法无天,除了他之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太子还说,他并不想那么早的继承皇帝位,只是当今天下的形势,名不正言不顺,他不能坐看安禄山和唐朝顶叛逆之名,吸引天下的豪杰。太子还说,他如果不早点称帝,说不定我大唐朝就真的完了,他想体谅皇上您日夜操劳,所以想接位,以便减轻您的负担。”
“一派胡言!”李隆基冷笑一声,“我倒是着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会这么大的胆子!”
“是是,太子的胆子是有点大了。”
“那么,韦爱卿,你把我的口谕全部带到了吗?”
“回皇上,全部带到。而且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让太子先处理全国政务,实际行使皇帝的权力,等到扫平天下的时候,再继承大位。这一条我再三向太子阐述了,但是他根本听不进去。”
“这孽种!看来他这是想造反啦!”
“回皇上,就微臣的观察而言。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他还说什么其他的话没有?”
“回禀皇上。太子还私下拉拢老臣,送……了我稀世珍宝和氏壁,可……皇上对老臣恩重如山,这么贵重的东西,只有皇上才配拥有,老才臣回去叫他们送给皇上。”
“哼!这该死的东西。他是想借助您的名望自立为帝。既然是送给您的,您就收下吧。”
“不,皇上。老臣是什么人,怎么配拥有这样的东西,一定会送过来的。”
李隆基知道他也没有这个胆子,一笑不理:“韦爱卿啊。朕给你说实话吧,我并不是贪恋权位,我只是担心这小子没有治国之才,想好好的**他之后,再放心的将皇帝位传给他,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愚蠢,不能体会我的苦心。”
“是啊,皇上。太子的 治国经验,毕竟是太浅薄了 一点,我也担心他贸然即位之后,会控制不住天下的局势。”
“当今天下大乱,如果没有绝世之才,难以扭转乾坤,我感觉得到,若是把皇位传给了他,我大唐朝真的就从此而绝了。无知小儿,朕一定会惩罚他的。您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我很快有重要的事情等你去办。”
“是,陛下,微臣告退。”
当韦坚退出去的时候,李隆基的脸上露出一种轻蔑的笑意。
身边的牛僧孺不禁发问:“陛下,您为何发笑?”
“哈哈。我在笑韦坚这个家伙,明明就是个胆小怕死的人,他还以为我不知道,还在朕面前装忠臣。你怎么看他的伤?”
“我觉得不像是摔伤,而应该是一种腐蚀性的药物弄出来的伤。可是微臣奇怪的是,您既然知道他是装的,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好?”
欺君之罪当诛,李隆基应该杀了韦坚才是。
“朕杀他干什么?他可是我的老臣,也服侍了我这么多年。哼,既然李亨这小子能收买他,难道我这个和他相处了数十年的老人,还不能收买他?”
“对对。皇上英明,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李亨这小子。对付韦见吃的手段,无非是威逼利诱,我照样可以啊,传我的命令,派亲兵密切注视韦坚的情况,就是他的一举一动也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是,陛下。”牛僧孺随即传递下命令。
李隆基一个人在帐中踱步,心中的想法很深沉:当今天下的形势,安禄山才是最大的威胁,已经势大难制,唐巢也不可小视,若我大唐朝内部再有分裂,注定了是死路一条,李亨这小子才能平庸,偏偏却热中于权力,我这个做老子的,不得不让他清醒下头脑。不然的话,我大唐朝真的就完了。
当然,挽救大唐朝都是其次的,我一旦传位之后,唐巢这家伙一定会设法先杀了我。他的手段,实在太恐怖了,李亨说的十万兵马有个屁用,若是身边没有像郭子仪、李光弼那样的大将,还不是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
自从唐朝在马巍驿一战以匹夫之力抢走了杨玉环之后,他最害怕的人,就是他了。就是在他断臂之前,他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现在。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唐巢绝对是这样的人。
有了这两大原因,大唐朝的皇帝位,他是无论如何不能传给李亨的。他再次的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