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淳州的天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晴朗。
一改往日的阴霾满布,万里碧空蔚蓝如洗,艳阳当空,金光璀璨,普照时间,不多不少,却是刚刚好。
经历了巨大劫难的淳州似乎等到了新的生机,分布在各地的杏林堂医者都纷纷应总堂主的要求,赶赴此地,在淳州城外设下了几处医庐,用以接待那些前来淳州城求医的中毒之人。
根据萧雨初几番研究后得出的结果,即将毒发的人是比中毒较浅之人有发作前兆的。甚至在她的要求下,和几个师叔一起研究印证,总结出了中了尸毒后五个阶段的症状分别为何,详细地誊图画影,抄画了许多印贴在了淳州城里里外外的墙上,好让中了毒的百姓们自己作比较。
谁有毒发前兆了,就先行去州府报备,然后隔离。
章程清晰明了,再加上有下江道的人赶来支援,整个淳州都变得秩序井然起来。
恢复的人一天比一天增多,萧雨初他们看着心里也高兴。
“只是不知道这些已经复原的人该怎么安置?”没心没肺如倪童也觉得这是件难事,为了这件事发愁,脑袋都快大了。
他一边洗着纱布,一边幽幽道:“听说他们想回到故乡去,可这时候,淳州城以外的地方都还不大太平呢,若是放他们回去,那岂不是又把羊崽子送回了狼窝?”
萧雨初只静静地听着,完全插不上什么话。此刻医术再高明的人,遇上人手不足这种事,也只能跟其他一样,不是碾药,就是浣洗纱布,要么就是洗刷着缸子制消毒用的药酒。
不过她心情好,越高兴做得也就越起劲儿。
倪童抱怨了半天,没人搭理他,只有一名弟子从他身旁路过时,将他洗好的纱布顺手拿走。除此之外,便是连郁意都没甩他一眼。
倪童对自己讨人嫌的本质浑然不觉,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萧雨初的身上。
“哎!丫头。”倪童往她跟前凑了凑,见她肩膀上的小白蛇慵懒地瞥了他一眼又盘回脑袋继续休息,顿时有种看到了萧雨初本人的感觉。
“倪师叔有何事啊?”萧雨初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让倪童越挫越勇。
他低声问道:“你跟那小寒王,是什么关系啊?为何他对你十分纵容,还很言听计从?这寒王府里的人啊,都不是什么善茬,你怎么会跟他攀上关系?”
萧雨初听得直想发笑。
她停下了碾药的动作,认真思索片刻,最后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倪师叔你说得没错,他的确不是善茬。所以我们两个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只是……冤家而已。”
我信你个鬼!
倪童脸上写满了这几个大字,蹙着眉头完全不信。
“只是冤家吗?我看他对你,暧昧至极。你要是对他没意思,趁早把话说清楚。”倪童的样子真的看起来八卦得很,倒让萧雨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问:“说清楚?”
“对啊!”倪童的眼神往堂屋里面飘了飘,可惜萧雨初又开始哼哧哼哧地磨药,没有看到他这眼神流转。“说清楚,早点给别人腾地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