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吵架,论抬杠,裴霜都不是裴寒的对手。
最后还是萧雨初主动帮他们讲和,拽了拽裴寒的手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俩难得见一次面,有什么话快说。不是说,怕旁人瞧见吗?”
俩兄弟都是手握重兵的人,寒王府虽然对皇帝忠心耿耿,皇帝也给了他们足够的权力,但是处于上位者的忌惮,所以他们兄弟两人自从分掌兵权之后,便再也没见过面。裴霜更是因为下江道总督的掣肘而从不敢擅离下江道一步。
似裴寒说离开就离开军队的狂野性子,裴霜是没有的,他素来沉稳,每走一步都要考虑谨慎。
兄弟俩都瞧了她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了微笑。裴霜莫名地发出了一句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咱家的猪也会拱白菜了。”
“大哥,”裴寒干咳两声,歪头威胁:“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你向来没皮没脸,还要什么面子?”裴霜说罢,便也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随意道:“我没什么好交待的,你年幼早熟,有些事看得比我透彻,不用我叮嘱你什么。只是年光转瞬即逝,咱们家老爷子年岁大了,你少气他。旁的事,我不干涉也不多说。”
“只要你需要,大哥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这兄弟俩也是默契,二人只用眼神交流,便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举起拳头轻轻一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简单地聊了几句,裴霜便又转身回到了军营里。望着他翩然的步伐,萧雨初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裴霜穿着军装有点别扭了——他那种悠然自信的姿态,分明是苍城中的文人行走时的模样。
折回落脚处的途中,萧雨初在摇晃的马车上拉了拉裴寒的手臂,热切地问道:“我看你大哥文绉绉的,以前莫不是个文官?”
道路崎岖,裴寒也不知道是被马车颠的还是被萧雨初的判断给吓的,差点用脑袋去撞马车的车框。
他捂着侧脑,诧异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看出来的。”萧雨初的表情理所当然,一度让裴寒怀疑她偶然的傻气是不是装出来的。
既然她问了,裴寒也就将自家大哥的事都告诉她了。
“我大哥啊,以前是当朝太傅,和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大哥是从小读书长大的。虽然他的武课从未落下过,可他的文采却要远胜于武术。听我家老头子说,他出师的那一年便当上了太傅,两年后带出来的几个学生都凭着扎实的文论成功拜官,最高官职的那位而今已经混上了四品,我大哥可谓是意气风发,名盛一时。”
萧雨初忍不住咋舌:“这么厉害啊?那为什么要弃文从武呢?”
裴寒道:“皇命难违罢了。当时北苍国南部内乱,虽然打得很激烈,最后作乱一派还是被镇压了。下江道无人驻守,朝中能用的武将寥寥无几,我大哥就被顶了上去。与他一同来下江道的总督白鹤,也是那时与大哥一同在这儿上任的。”
这么说,萧雨初就明白了,她恍然道:“难怪白清瞳会是副统领,原来是乘职务之便?”
“哈,倒也不至于。”看透一切的裴寒眯眼笑道:“那丫头从小便经常往寒王府跑,喜欢找我们兄弟俩玩儿。我大哥年长我好几岁,以为白清瞳是喜欢我所以才常来,殊不知那丫头是冲着他去的,所以才会对白清瞳一推再推。”
得知了真相的萧雨初微微一梗,感觉自己的醋好像白吃了。
她喃喃着问道:“什么啊……白清瞳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大哥?你只是个炮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