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昊介叹息一声,又引动旧伤,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缓缓解释道:“早年我受了重伤,又身中奇毒,毒入经脉几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是我的一位师兄以命换命,才让我得以苟活于世。可这伤势反复发作,每隔一段时间我都需要闭关静养,否则便会受它反扑,扰乱神志,狂性大发,危及身边的无辜之人。”
“因而杏林堂中的事,我多半会交给你的几位师叔们打点处置。”他又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叹道:“只是你也瞧见了,他们这几个人心思都不在管理堂中的事务上,多多少少便把这些琐事推给了书士。”
“书士乃是杏林堂成立之后才加入的医者,因为想要窥探更为精湛的医论学术,所以我便破格让他成为了副堂主,掌管堂中内外大小一切事务。”
萧雨初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眨了眨眼,诧异道:“这么说来,都是书副堂主所为,与师父无关?他和孟先生又有什么过节呢?”
骆昊介摇头:“许是受了堂中人挑拨,这些年杏林堂门徒广散天下,名气声望越来越大,自然会让某些人动了歪念头。”
“原来如此。”萧雨初微微颔首,见他垂眸看着自己,两眼都盛满了水盈盈的温柔,便不觉柔柔一笑,伸手为他拨开了脸颊边的乱发。
她道:“那些都不重要了,而今师父最重要的事就是将自己的身子养好。短时间内徒儿会留在这儿照顾师父,外面的事便由师叔他们去操心吧。”
萧雨初想再度去摸骆昊介的脉搏,却不想被骆昊介反手握住了她的小臂。轻薄的衣料子被轻轻卷起,露出一点圆圆的红色。
是那个被萧雨初当做装饰看的守宫砂。
骆昊介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痒得萧雨初急忙缩回了手臂,用再纯良不过的眼神望着他,疑惑地唤了声:“师父?”
“没什么,你走了这些天,路上都经历了哪些事,不妨说与为师听听。”骆昊介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萧雨初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轻声道:“是,不过师父今日耗费极大的心神精力,怕是该休息了。徒儿在外面所经历的事,日后慢慢说不迟。”
随着萧雨初有力的两手按着他的肩膀,骆昊介只得顺着她的意愿重新躺回了床上,还被盖上了被子。
枕头边的小茶几上被萧雨初架上了一顶香炉,里面助眠的熏香乃是萧雨初亲手所制,催人入眠,效果奇好。
片刻的功夫,骆昊介便沉沉入梦,手指放轻松地弹动几下,便再没了反应。
萧雨初缓缓退出了寝屋。
回到了塔楼一层时,萧雨初意外地发现原本都应该回到自己房中去疗伤的几个师叔都盘坐在软塌圆垫上,一个都没走。
“师叔们……这是在做甚?”
萧雨初随手捡起了一幅散落在地上的画卷,顺手卷起来重新插回了大瓷瓶里,像个受训的学生一样,跪坐在众位师叔的面前。
她抿紧了嘴唇,茫然地看着几位,心中十分忐忑。
怎么连桑师哥也在这儿?
沈微似乎有些心虚地别开了头,于是率先开口的人反而成为了平时里最正经的郁意郁师叔。
他正色道:“听闻你跟孟不凡去了苗疆,不知道此行可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