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无光的天牢里——
潮湿的空气里若有似无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萧雨初对这股味道极其敏感,她从一踏入天牢里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忙从身后宫人的手中拿过了药箱,便匆匆走下了台阶,一间牢门一间牢门地往里面看。
直到她瞧见在前方最深处的台阶下方走出了一名身着制服的宫人,手里还拎着一串钥匙,吊儿郎当地晃着脑袋走过来,嘴里还发出嗤的一声冷哼。
“进了这天牢就是这儿的重犯了,还当自己是小王爷呢?耍什么威风……”
萧雨初一听,直觉预料到不好,便加快了步伐,甚至开始着急地碎步小跑了去。
结果人还没见到裴寒,她便被那名牢头给拦了下来,此人尖嘴鼠目,看起来就猥琐至极。他把萧雨初拦下来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用毫不遮掩的贪色目光在萧雨初的身上扫量着,手指摩挲着邋遢的胡茬,语气十分惹人厌恶。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天牢这等重地,竟也敢擅闯?”他捻搓着自己的手指,眼中闪过兴奋和暴虐的光。“这要是落到我手里,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我怎么人心下得了手呢?”
说着,他便要伸出手去捏萧雨初的脸。
萧雨初向后一躲,她身后的宫人忙凑了上来,阻拦道:“薛大人,这可使不得!这位是受皇上器重的新晋女官,被特许来看望小寒王的。这儿有圣上御赐的令牌,请您过目。”
宫人递上了金灿灿的腰牌,对这位薛大人的态度十分恭敬,想来这薛大人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随意瞥了一眼那枚令牌,薛成不甘心地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哼道:“不过是个女官罢了,就算动了她,皇上也不会……”
“薛大人,你听说过杏林堂吗?”萧雨初上前一步,伸出葱玉白的手指一下戳在了薛成的胸口上,后者下意识地就想去摸萧雨初的手,却被萧雨初迅速抽离躲开了。
薛成眯着眼睛想了想,“哦~你是说开在宫外那间有名的医馆?女官大人突然提及杏林堂,莫非您就是出自那里?”
“不错。”萧雨初冷静的声音掷地有声,在空幽的天牢里还荡着回音。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整个北苍国的百姓都知道,杏林堂的大夫医术精湛,有妙手回春之能。可却鲜少有人知道,自古医毒不分家,我们既然能救人,这用毒的本事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薛成眯了眯眼,本能地感受到一股威胁。“你想说什么?”
“薛大人,你知道什么是心绞痛吗?”
在萧雨初话音刚落时,薛成蓦地感觉胸口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钝痛,像敲着鼓点的节奏,时快时慢,时疼时缓。
钝痛渐渐转为尖锐的刺痛,薛成双手都扯在心口处,喘着粗气质问她:“你、你……你下毒了?!”
萧雨初冷冷道:“下次想占人便宜的时候,多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别因为对方是个女子,就轻易懈怠。”
只听扑通一声,薛成疼得满头大汗,甚至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宫人捏着令牌看得心里直抽抽,他见萧雨初侧过身斜了自己一眼,这才回过神来,将掉落在地上的钥匙捡了起来,跟在萧雨初的身后快步走到了天牢最深处。
这天牢分为上下两层,之前萧雨初被关在了清静的上层地牢里,还以为天牢里空空如也,压根就没关什么人。
而今顺着台阶走到地底下,萧雨初才听见这里面起伏不断的低吼和咒骂声,更多的则是一些虚弱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