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晋羽的话,萧雨初手上的动作一顿,双肩突然无力地耷拉下来,那双秀眉微微蹙着,回以一记无奈的眼神。
说起来,裴寒比晋羽醒得还要早一点。
这个闯了祸的男人,在出逃到合国失去记忆、给众人惹了一堆麻烦、甚至差点让萧雨初命绝荒山谷,害得晋羽和孟不凡几度命悬一线,却在这处号称无人生还的险境里把所有受到的伤害和犯下的过错抛下,变回了那个举止有度言谈幽默的公子哥、小王爷。
本性归来,可脑子里还是空空荡荡的。
对于从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倘若只有这样便也就罢了,谁料裴寒睁开眼睛见了一脸担忧的萧雨初,第一句脱口而出的便是:“这是谁家的美人?莫不是老天赐给我的新娘子?”
萧雨初:“……”
孟不凡和阿满脸上俱是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
什么事都忘了,唯独没忘了调戏美人的习惯。
萧雨初是又气又恨。
见萧雨初露出一抹很是勉强的苦笑,晋羽张了张口,刚想要安慰她,便见她从身后的篓子里徒手捏出了一只蛤蟆。
晋羽瞬间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溅起好大的水花,匆忙转过了身子,警惕又戒备地看着她。
这蛤蟆长得太丑了,全身都有凹凸不平的疙瘩,瞪着一双死鱼眼,嘴巴还总是开开合合吐着浑浊的水泡,陌生的恶心感包围着他。
萧雨初高傲地俯视着他,语气满是嫌弃:“怎么你们师兄弟两个都是这副鬼样子?之前用那只寒蟾的蟾衣入药时,也没见你们这么讲究啊。”
泡在赤根药水里的晋羽再度开口时,声音都有点发颤。
“这、这是寒蟾?”
萧雨初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就看见晋羽的眼里充满质疑和控诉——这里的寒蟾原来长得比之前那只还要丑吗?
难怪一向黏他的孟不凡跑那么远,师兄弟俩合着都有高度洁癖。
裴寒抱着手臂在一旁看好戏,他看见萧雨初的动作后,便恶劣地想掺和上一脚,颠颠儿地跑到篓子边将它端起来。
然后在晋羽惊恐的目光中,把捉到里面的寒蟾全都倒进了只有晋羽一个人的小池子里。
这恐怕比杀了他还要更折磨。
晋羽看着裴寒的眼神快能把他给生吞了,然而裴寒还是顶着杀人的目光,把空空的篓子往身后一扔,还特别气人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那欠欠儿的样子,谁看了都想打他一顿。
萧雨初怕晋羽真火急了动手,便好言劝道:“你这身子要是再这么被折腾下去,迟早会垮。眼下可是引出这蛊的好时机,你就暂且忍忍吧。”
左右都躲不过,晋羽只好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些恶心的东西在他眼前跳来跳去。
结果闭上眼睛之后,那种粗糙划过皮肤的滑腻感更加难受,再加上时不时有裴寒在他旁边晃来晃去,敏感的神经濒临崩溃。
“萧雨初。”这还是晋羽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
等着赤根药效起作用的萧雨初也不由得郑重地回了一声:“嗯?”
“能让他从我眼前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