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
令人意外的,萧繁的表现是记得翠娘的。
而且她的反应也有些出人意料,表情愣了片刻后,眼神转变,哀戚心恸,激动地一把上前握住了翠娘的手,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乳娘!”
萧繁泪眼婆娑地扑进了翠娘的怀里,起初还只是呜咽着小声啜泣,到后来却是完全放声大哭。
情绪之流畅,一时间让人很难分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裴寒撇头看了一眼萧雨初,她眼神飘忽,端着水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起初翠娘只是半信半疑,但是听萧繁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那些只有萧家里少数人才知道与萧繁相关的趣事,翠娘便也忍不住眼泪,与她抱头痛哭起来。
时间和空间短暂地留给了这对失散重逢的主仆。
萧雨初只觉得一身疲惫,想好好儿地睡上一觉,或许等她醒来就不会是这个荒唐的世界了。
“哪里荒唐了?”昏昏欲睡时,耳边传来了男人的低笑声。
萧雨初只觉得烦闷,背过身恼道:“你怎么连我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男人笑话她:“笨蛋夫人,你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指腹和掌心都因为常年握剑而长了茧子,大手被小手牵引着,缓缓划过她的腰线,抚上了她的小腹。
萧雨初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像个孩子一样用神秘兮兮的口吻对他说:“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去,很丢脸……”
“不会。”裴寒在那张睡颜上轻轻落下一吻,内心感到十分满足。“我家小王妃可爱得要命!”
他们两个人都心知,留给他们的平静日子不会太久了。
一旦踏出东关,将会再度进入漩涡风暴之中,未来会怎样谁也不好说。
上天仿佛为了印证唐青是乌鸦嘴这个事实,就在他说完天气不会变的第二天,晴朗的天气变得阴沉,呼呼刮起了大风,吹得人连行走都很困难。
于是他们又在东关待了足足有半个月的光景,而萧雨初的孕期也刚好五个月正,肚子也变得比之前圆了一圈。
等到天气再度放晴,并且连续两天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时,他们终于准备出发了。
不过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不少事,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发展。
翠娘在见到萧繁当天还跟她家的这位小姐抱头痛哭了一场,不过在了解到她不过是跟着南麟国国师一年的时光,便学会了一身下毒的本领,人还有些不知进退,就开始变得困惑和怀疑。
尤其是在一次给她放过洗澡水后,态度转变得虽然不太明显,不过谁都能感觉得到她对萧繁的疏离。
旁人只当是她一个老妇对毒物感到本能的害怕,只有裴寒忖思片刻,曾单独留下了翠娘一个人谈话,那之后连裴寒也常常陷入深思中,偶尔连萧雨初唤他都会听不见。
这倒是怪了。
他们准备出发时,裴寒还要先去军营里交待一些事,所以会晚点赶上来与他们汇合。
当得知萧雨初要走了,几乎整个东关城的居民都出来送她,手里挎着篮子,又是装的菜又是装的鸡蛋,还有一些人直接牵了自家养的羊让他们带在路上宰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