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珍回门那一日,是个不太讨喜的雨天。
见陆庭珍梳起了妇人发髻,陆庭珊悄悄和陆离说,大姐姐梳这样的头发不好看。
陆离觉着也是,明明前日还是姑娘模样,这一出阁就成大人了。
陆庭珍三朝回门,可以在娘家住几日,大夫人也留了她,她说先不住,刚过门还有许多杂事,她先把家里的事料理好了,得空再回来。
她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新媳妇的状态,大夫人欣慰又心酸,心酸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成了别家人,欣慰她心态平和处事周到,便是离了父母,也能在新家站稳脚跟。
陆庭珍夫妇吃过晚饭便回了黄家,陆家二房三房也各自回家了,晚上陆离和陆庭瑜结伴回绣楼,两人说起以前姐妹们在一处学习玩耍的光景,感慨如今愈发冷清了,就剩她们两个人。
其实陆庭瑜向来是不合群的那个,绣楼里越冷清越好,就不会显得她孤僻突兀了,陆离也不是爱生事的人,她们可以和睦相处又互不打扰。
陆离回到寝房里,薛妈妈向她告个假,说她在外学艺的儿子明日要回来了,她想去接应一下。
陆离笑道:“这是个好事情,可算是回来了,你们也能一家团聚了,诶,他回来了住哪儿?”
薛妈妈和晓宛都是京城人士,以前家里穷才自卖自身,但应该是有祖宅田地的,只是薛妈妈已经是奴籍,那祖宅应当是过到了儿子名下,这么多年空置着,田地也荒了,如今她儿子回来得慢慢打理吧。
薛妈妈道:“我原先的家里也没什么亲戚了,宁儿在外学到了一身本事,如今回京一是和家人团聚,二是寻个机会,看看能投到哪家勋贵府上,让他做个护卫也好,从军也好,总之不种地了。”
薛妈妈这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但陆离私心里想着,士农工商,种地为农也没什么不好,宁为寒门子,不做富户奴。
“听说他在外是习武的?我明儿问问父亲,可能帮着寻摸一二。”陆离道。
其实留在陆家当护院也可以,但薛妈妈方才指明了要勋贵府上,怕是觉着陆家门第低了,又是文官家庭,对习武之人没什么助益,陆离也不多说,她的儿子若有真材实料,毛遂自荐也有人慧眼识珠的。
薛妈妈谢过姑娘,心里其实也想着陆家没有勋贵方面的人脉,如果姑娘还是公主府的二姑娘便好,给儿子安排个差事轻轻松松的。
陆离又道:“晓宛跟着一块儿去吧,你都不记得你哥哥了吧,一块儿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