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
铃仙赶紧遮住了怀中少女的眼睛,她自己是没问题,但对于现在力量孱弱的少女而言,那种火焰爆发出来的光景去直视的话,说不定眼球的水分都会瞬间蒸发。
“好,好的……但是,城里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铃仙看了一眼身后惨烈的景象,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地说道:“不用想了,整座城市都从地表消失地一干二净——至于幸存者……我想,除非当时已经离开了城市,否则在那个范围里的人,生还率是零吧。”
那种程度的破坏力,就算是铃仙陷进去也讨不了好,落的一身重伤是肯定的。铃仙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体现出的是典型的魔族的火焰的特征,可为什么这样驳杂不纯的火焰,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
“全部都没能活下来!?”
那么叶呢?她也不幸在那里罹难了吗?
“能否活下来的条件,只取决于在不在覆盖范围里——如果你有朋友在那里,祈祷她提前离开吧……”
“怎么会这样!?”
“给我冷静下来!你过去能做什么事?那是堪比魔王的毁灭性的力量,现在更是处于失控的状态,我进去都得被烧的只剩半条命!”
少女哀鸣了一声,无助的垂下了肩膀。
“我好没用……”
“每个人都一样的——如果你一定要试图去为你能力之外的事态负责,那的确很没用。就比如我,现在不也是废柴一个?”
“但是……”
“啊啊啊啊啊你不亲自体验一下,看来你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做‘人作死,就会死’了!既然如此,那你索性——”
铃仙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已经吞噬了整座城市的火海,最初爆发性的光热已经逐渐消失,可即使如此,遥望着那片炎之地狱,铃仙的双眸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虽然她刚才是说了句狠话,也的确有让这名不知好歹的小鬼去体验一下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但是,她还得回去把少女捞出来的不是吗?
“不,还是算了……”
再进一次那火海的话……耳朵上的毛一定会被烧掉的!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对不起,是我太不知进退了。”少女可不知道,其实刚才这边的大兔子是真的有将她往火海里涮一圈的想法的,在她的视角中,铃仙刚才的言行处处体现了对她这么一名废柴的后辈的关怀,之前混乱的心情,在“前辈”的帮助下,自然也就被控制住了。“铃仙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啊哈哈哈,温、温柔吗……”
大兔子心虚地装作看风景的样子。这可不是她傲娇的体现,而是名副其实的“心虚”!
在灵族少女的印象之中,铃仙可是出了名的魔鬼教官,秉持的便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观念……尽管在铃仙的教(调)导(教)方针下,说真的,平时也没少流血就是了。
问题是少女不晓得这只大兔子的本质啊。
不得不说,铃仙的外形还是很有误导性的——兔族少女的样貌本就偏软,如果说猫族多吊眼梢死傲娇,狐族多眯眯眼腹黑货,那么兔族显然就是天然弱气的妹子占了主流。斯巴达式的艰苦修行地再多,也最多将这种天性,掩藏起来罢了……实际上,兔族少女再怎么能打,心都还是软的。
然而铃仙是个异世界来的旅人。
在这个世界的长久的生活,固然使得她已经舍弃了很久之前的生活方式,可以说已经彻底融入了这里,但根植在灵魂深处的一些东西,并不会随着一具皮囊的改变而改变——铃仙一直以来,都不觉得自己能算的上一个“好人”,只能说不是个“恶人”。最明显的地方,铃仙可以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毫不迟疑地对无罪之人下杀手,铃仙很明白,自己的骨子里还是一个自私的灵魂,绝没族人想象的那么伟大和高尚。之所以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当然不是因为二次元情结发作,而是“铃仙”这个名字原本的角色形象,就是一个逃兵——一只因为恐惧,丢下战友独自一人逃离战场的怯懦的兔子。
铃仙非常害怕自己在族人的赞美和歌颂之中迷失,取这么一个名字,也等于在不断地告诫自己,约束自己。好在,时间的力量总是神奇的,尽管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没法改变,但大兔子也逐渐放开了心灵上的拘束,不再以那张假面示人……因为她活的时间比起绝大多数的生命都长很多,那一张“假面”所代表的人格,早已经覆盖……或者说,融合了她原本的人格。
她的姬友一直都以为,是因为兔族逐渐从苦海中脱离,铃仙的脸上笑容才会多了起来。这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是另外一个根本的原因,则是因为她已经不再需要维持着假面才能和人交流了。她过去被情势所逼迫,为了自己的活命的同时,也扮演着族人眼中近乎“救世主”一样的角色……一年两年,乃至于十年二十年的角色扮演,或许是让人感到压抑地喘不过气。但是,如果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持续了一百年,两百年呢?
少女方才的话语,让铃仙也不禁回想起来了当初那段压抑的人生。只不过,当初自己没没思考到这方面的问题,都会被自己给自己施加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严重时候多少还有黑化的倾向,而现在,早已经可以嬉皮笑脸地调侃自己的黑历史了。
“不,是我欠考虑了。”
“诶?”
“背井离乡的人,独自一人在外游荡,有那么一两个可以交付一切的挚友,比什么都重要……我说,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这个……其实我和叶认识也不过就只有那么短短半天而已啦,而且还存在着实际利益上的往来,如果严格地用‘朋友’的定义来划分的话……应该,不能算吧?”
因为铃仙的视线太过诚挚,也太过于认真,少女在大兔子那自带的威严光环作用下,也是下意识地用了尽可能客观的视角——结果这么一想,她发现自己之前的心情的确是很奇怪,明明叶和自己也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替她考虑?
难道是叶是一名姿色出众的美少女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