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口不设秘书,没人通传就是只需敲门即可,在路边摊和这位新韩广告主事人见面之后,林蔚然对其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不摆架子,看现在这情形,他似乎还要把这做到极致。
推开房门,一阵动感的音乐声入耳,林蔚然本能的闻声望去,只见悬挂着在墙壁上的四十寸等离子屏幕中正播放着一场演唱会。
林蔚然眨了眨眼,显然搞不懂此时的状况,他轻咳一声,尴尬的敷衍道:“的确不能想象。”
“我更希望你说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六年前的一个选择为如今的辉煌奠定了基础,了解一些历史总会发现让人惊心动魄的地方。”黄仁成笑着说道,他用兴趣盎然的眼神盯着林蔚然,好像不知道他这样的眼神会让任何正常男人发毛,“难道你不想因为现在的一个选择而奠定几年后的辉煌吗?”
林蔚然强忍着背后泛起的凉意,只是尴尬的笑着。
说这里是办公室难免带有太多的主观印象,林蔚然右手边放着一副画架,上面的作品刚刚完成了一半,正对面除了窗户之外都被贴满了的创作素材,办公桌后有一架巨大的书柜,而旁边则是放着一块儿塑料质地的黑板。这里难道会是国大华口中‘黄狐狸’的狐狸窝?看起来倒更像是怪人搞创作的地方。
“说吧,为什么今天来找我?”
黄仁成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把刚刚处理的工作放在一边。看他交叉双手,认真聆听的模样,林蔚然突然有些开不了口。
看他欲言又止,黄仁成笑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坚定的年轻人,不过现在这样更好,显得更有人味儿。”他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放到林蔚然面前,继续道,“这是你接下来要负责的新项目,不再是那些磨练新人的公益广告,是一单真正的case,创作部内会给你支援,如果做的好,你完全可以正式在这里任职,朝亚投资那边我会帮你搞定。”
做个普通人,收入不菲,朝九晚五,不必再面对那些晦涩的隐秘,不用再为离开而战战兢兢。看黄仁成如此对待他,说不定这份工作还很有发展潜力。林蔚然一直都搞不清为什么好莱坞大片中的超级英雄们总是对普通人的生活那么向往,来韩国之前他只当做那是编剧展现人性、构建戏剧**的狗血手段。来到韩国之后他才知道,能者多劳,多劳多得这两词,还真是因果关系。
“我想我不太适合广告业,而且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项目的事找您。”林蔚然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公文包,把那份复印件从桌上递了过去。
黄仁成即便被明确拒绝也还是微笑着,他说‘别那么武断,谁适合做什么谁都说不准’,但在看到复印件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却顷刻间就僵硬住了。
他关掉音响,低头看着材料,语气平静的问道:“你真的是想彻底加入我们这个圈子。对吧?”
林蔚然平淡道:“我只是觉得账目上的事情还是查清楚比较好,毕竟这不是个小数目。”
黄仁成抬起头,认真的瞧向林蔚然,寥寥两次见面不足以让欣赏面前的年轻人,他没有一双能分辨出绝世天才的慧眼,也不是什么想找个弟子传承衣钵的隐士高人。他能看出林蔚然眼底那股近乎执拗的认真劲儿,这是他见过的无数年轻人中,少有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
他脸色一正,问道:“你想做什么?”
林蔚然依旧平淡的回答道:“我想查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这简单。”他直接拿起电话拨通内线,语气严肃地道,“叫方部长来我办公室一样,还有,他手下有个姓金的职员,告诉他明天不用再来上班了。”
前一秒还完全没有社长架子,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威严的黄仁成陡然一变,成为了新韩广告的话事人。这变化之快并没有让林蔚然心生震撼,因为他亲眼见识过国大华前脚还跟一个来自重庆的室友在蜜月期,后脚就送了他一张返回中国的机票。有些事情只要经历了一次,再面对,也就没那么惊奇了。
办公室中的沉默一直到方志赫满脸焦急的走进办公室方才结束,他看到林蔚然,满脸的焦躁立刻便转化为惊愕,就好像失误五岁时受到的生日礼物不是游戏机而是芭比娃娃,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现在,你想做什么?”黄仁成开口问道,并非是对方志赫,而是对林蔚然。
针锋相对的局面一旦形成便再难脱身,林蔚然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复印件面对方志赫道:“方部长,你利用汇率问题在国际贸易操作中进行牟利的这份证据已经被提交到朝亚投资和黄社长手中,根据我今天早上收到的回馈,事实上是在我提交提案之前你就一直在进行类似操作,公司现在需要你做出解释,希望你的答复会让朝亚投资和黄社长满意。”
这突如其来的发难让方志赫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随着林蔚然公式化的宣言,他的脸色越发苍白。那公事公办的口吻让他握起了拳头,如果说这不是报复,他绝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