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举着电话愣了愣,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句魔咒石化的雕塑,听不到金泰妍那不知是咒骂还是表白后的自嘲笑声,目光更是一直落在办公室对面墙上的一副装饰画上,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之间从没有过表白,甚至都没有想过,喜欢你或者我爱你三个字就好像不应该存在于他们之间,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现在,她说喜欢。
林蔚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我也喜欢你,还是就应该当她喝多了胡说。金泰妍是被他强留在身边的,对这个女人他有野心的同时却又不敢太过贪婪,像是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人,只期盼她老老实实的呆着就好,进一步退一步都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你在哪?”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拿了西服。
“我还能在哪?我能喝酒又能大声说话的地方,除了这还有哪?”金泰妍唏嘘中带着自嘲。
“我大概知道了,想见我吗?还是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林蔚然出了办公室,不敢错过金泰妍的任何一句,便一直举着手机,连外套都只是搭在手臂上。
“想不想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今天肯定不想和你上床。”说完,金泰妍又笑了,好像这话让她很开心、很解气。
正值十二月,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尤为阴凉,没来由的阴风阵阵让穿了厚重冬衣的保全都叫苦不迭,从电梯中走出来的林蔚然却还是没有穿上外套。上了车,真真体会一把叫什么如坠冰窖,林蔚然一边带上蓝牙一边把手机放好,身上打着摆子却语带笑意道:“也好,这种事儿向来是女人说了算,男人强求也没用。正好我今天心情不错,只想单纯的找你喝杯酒。可以的话现在就别喝了,等我,我马上就到。”
“单纯?你对我什么时候单纯过?”金泰妍的笑着提问。听声音有点不屑。
“男人对女人就从没单纯过,对皮肤好、长的好的女人更是如此。不管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家事,即便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也不会单纯。以前上学的时候听说过男教授和女学生,男学生和女老师,跟着别人一起鄙视白眼过。其实心里酸着呢。不过风水轮流转。今天的我怎么也能让别人泛酸了不是?单纯什么的学生时代就没了,现在还讲这个不是自欺欺人就是蠢了。”
奔驰驶出停车场,空调大作,带来阵阵暖意。林蔚然微微提速,一边关注路况一边唠叨。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紧接着传来一阵笑声,初时很轻,逐渐变大。让林蔚然都忍俊不禁的跟着笑出声来,笑到心口处微微发疼。他不知不觉的踩了油门,奔驰加速,发出阵阵嗡鸣。
“你自己说过来找我只是单纯喝酒,现在却又说自己学生时代就不单纯了。男人的口是心非还真难分辨。”
笑够了,也累了,金泰妍深深吸了口气,抹了抹眼角。她拿起酒杯,喝下前轻声感叹。如果光看那被烛光映着的微红脸蛋和微笑面庞,估计只会觉得妩媚逼人。
林蔚然笑道:“口是心非?不会,是我的意思你没听懂。我对你不单纯的是真的,我对酒单纯也是真的。”
金泰妍一口酒还没下去就被呛了出来,一阵咳嗽透过话筒传出。林蔚然笑容更胜。
“和你说过了,等我到了我们一起喝,要不然好酒都要浪费了。”
“浪费就浪费,反正你也不差这点。”金泰妍不讲理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赚钱养家糊口也不容易。再说今日不知明日事。万一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就一无所有了怎么办?”林蔚然夸张道。
“那好啊,到时候我一定转头就走,绝对没半点留恋。”金泰妍兴奋道。
“难道我们之间连半点情分都没有?”林蔚然不信邪的挑起眉头。
“学生时代单纯就没了,成人之后还提情分是不是太俗?”金泰妍振振有词。
林蔚然长叹一声,很是凄凉。
金泰妍好奇问:“伤心没?”
林蔚然回答:“有点,但不多,能去你们家过三堂会审的没个强心脏不行。特别是当时咱俩还那样,我晚上在外面睡车里的时候都怕你爸出来收拾我。对了,姜虎东的那个强心脏,我这个故事讲出去一定秒杀全场。”
“秒杀什么……”
“说实话,我去那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感动?”林蔚然突然很是好奇。
“感动了又怎么样?”
“感动了就是情分啊,你别不承认,我们之间还是有情分的。”林蔚然说完便自顾自的笑出声来,仿佛已经认定了。
“情分什么,就算有我也不敢保证。最多你穷困潦倒的时候我转过来包养你,然后对你始乱终弃!”金泰妍言之凿凿,这话听起来不像是玩笑。
“这么狠毒?”林蔚然忐忑问。
“这比电视剧里那些女二号们可差的多了,没看她们对不是男主角的男人都不屑一顾吗?你也差不多,虽然当过男主角。”金泰妍轻松回答。
奔驰出了首尔,上了高速之后一路飞驰。
“别说电视剧,说说音乐吧,如果让你给我选首歌的话……”
“哥哥真坏。”
林蔚然还没说完就被金泰妍打断,这歌没听过,但歌名却完美表达出了金泰妍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