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差不多了。”
自打独处后就一直沉默的林蔚然终于开了口,看了看手表,同时望向跟他进来后也一直沉默的徐贤。今天这种场合在将来未必没有,林蔚然自信应对起来没有问题,但徐贤却显然不能胜任,今天的车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恰恰是最好的伪装,首先徐贤面对他的排斥会被理解成愧疚,而厌恶则会成为怯懦。
林蔚然不想在徐贤这修建什么形象工程,因为想要调转这女孩对自己的印象几乎是不可能,他只想让这女孩在相应的场合能保持常态,即便不用和他把酒言欢,也总不能把隔阂弄的如此明显。
徐贤听到林蔚然的话后也很干脆,直接转身就要上楼,男人横跨出一步挡在她身前,徐贤也只是后退一步,抬眼望来,皱起眉头。
林蔚然直入正题,“都平静了这么久,想说什么现在都可以说出来,想发泄一下情绪也可以,但是上去了,我希望你能正常一些,因为我不想今天再出什么纰漏了。”
徐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的确是想问问这男人,和允儿一起接受秀妍姐的祝福跟羡慕的时候,你难道不会想起金泰妍吗?可这个问题她始终还是没问出口,因为注意到男人被灯光晃着的眉角,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随之一白,更攥紧了垂下的一双手。
怒火往往会催化出一些邪恶的念头,这些念头通常都很极端,看她这副模样。林蔚然自然明了。
恨之入骨才会想让一个人去死,就面前这女孩的程度。应该是想让他消失吧?林蔚然自嘲的轻笑了下,表情也有些松动。
“后悔刚才那一脚刹车了?”
“对。要知道是你我绝对会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别说大话,差点撞到人就能让你不想再摸方向盘,就算知道那是我,你也只会更早的踩刹车。”
“你才别太自信,也别觉得自己能看透所有人。”
“我从没觉得我能看透别人,只不过凑巧,你是我能看透的其中之一。”
林蔚然走下台阶,正视徐贤,“按照规矩生活的人往往惧怕责任。他们不想承担破格带来的后果,所以只会循规蹈矩的活着。你……”
“你不正是应该庆幸,我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吗?”徐贤打断林蔚然,冷声反问,居然让男人微微愕然。
“什么时候发现的?”
“谈不上发现,突然间自己就明白了。”
“你倒是聪明。”
“聪明的话就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这么久。”徐贤微微蹙眉,神色中有些不耐,她的确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可她面对的这个男人。偏偏是给她制定规矩的人。
从最初互换消息开始,到今天的见面,不知不觉间徐贤竟然成为了这男人花心的帮凶。见识了直面问题对泰妍的伤害,面对允儿。她只能守口如瓶,在缓和与泰妍关系的这段日子和林蔚然互通消息,得到了不少帮助是真。维系了林蔚然和金泰妍的联系也是真,再到孔贞恩慈善引发出来的接触和今天这场温居宴上的小姨子身份。她的每一步都是在帮一个男人维系对林允儿的谎言。
知道了,就已经置身于这个谎言中了。选择守口如瓶就是帮凶,站出来戳穿一切,她又实在没那个勇气,随着谎言的时间越久,她对这个谎言的帮助也就越大,选择隐瞒本就是为了不对允儿造成伤害,可这谎言本身又何尝不是对允儿的伤害?
从选择隐瞒真相的那一刻起徐贤就好像置身于一张大网,进退两难,谎言持续的久了,说出真相也就变得越发艰难了,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深,不用林蔚然提醒,她就已经在遵守这男人给她制定的规矩了。循规蹈矩的性格在这时候同样欺骗了徐贤,她自以为对所有人都好的隐瞒,自以为对安稳现状的满意,实际上只是掩饰了她怯懦的理由罢了。
寂静无声。
站在灯前,林蔚然的脸上被阴影覆盖,看上去有些阴沉。
徐贤长出了一口气,“别担心,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说完,她绕开林蔚然上了台阶,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就听到,“开车没问题吗?”
徐贤一愣,回头望来。
林蔚然转身,在灯后,所以笑容灿烂,“再说一次,我没事儿,其实你的反应能力不错,应该挺适合开车的,不要因为被吓到一次以后就拒绝开车了,其实有这东西也很方便。”
徐贤再度皱眉,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