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宠爱?或许就像现在她所拥有的这样吧。
其实没有人再跟她提起钟清初,连朱炎烨也很少说起了,都是她自己忍不住总要提起,而她知道,钟清初早晚是会回来的,只不过他不提,她便会好受一些罢了,女人果然是喜欢自欺欺人的。
春日的河水明净清澈,两岸的杨柳已经翠绿一片,那清风拂过,河面上泛起细碎的涟漪,宁小仇的心思就像是那河上的涟漪一样,时而荡漾不止,时而又浅浅的散去,一波未平,一波又泛起,就这样,无止无休。
宁小仇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她爱的男人是这么的英俊,是这么的温柔风趣,如此完美的男人,亲口诉说对她的喜爱,她也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多么渴望被人爱着,原来被人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想到他的那些急促的喘息,他的那些呢喃轻语,宁小仇总是不知不觉的红透了脸,若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那不回家,也没有关系的吧。
这个念头像是毒蛇一样的冒出来,把她给吓了一跳,她不回去怎么行,她的事业,她的梦想,难道都要抛弃了吗?
她其实是没有家的,她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抛弃了她去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她记得妈妈说是为了爱情,因为妈妈没办法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所以就一走了之了,可是她的爸爸,却从来不爱她,因为他把对妻子背叛的仇恨都转移到了女儿的身上。
从十岁开始,她便一直在不同的亲戚家里,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没有人疼,没有人爱,这样的日子一过就过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只是一个人。
可是朱炎烨不知道,她不想让朱炎烨知道自己没有家,她心里的自尊让她对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
爱情应该是互相喜欢,纯粹的喜欢啊,怎么能掺杂可怜的感情呢?她不想让任何人可怜自己,更不希望朱炎烨来可怜她。
她想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偏偏,他的身边没有她的位置。
“朱炎烨,朱炎烨——”夜晚,他睡着了之后,她便喜欢悄悄起来,在他耳边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
明明之前是那么的讨厌他,可是如今却好像怎么也看不够这个男人,好像怎么都叫不够他的名字一般。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她伸出手指,轻轻的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来,那里如山峰般陡峭,“我不温柔,也不可爱,也不会做菜,连毛笔字都不会写——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宁小仇自言自语着道。
夜深了,船停在了山间的一处船坞里,周围也停着不少的船,锦衣卫们便装出行,在别人看来他们只是寻常的赶路人,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这条河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商队,十分繁华,可是等过了这一段,他们将要走另一条河道了,碧波潭在深山之中,远离喧嚣,通往的路自然也奇诡难行,他们必须要在今夜修整仔细了,才能应付接下来的路途。
宁小仇睡不着,她身上只裹着他的衣裳,刚才一番云雨,她其实也有些累了,可是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很舍不得睡下,舍不得这个夜晚。
“你到底是更喜欢我一点呢,还是更喜欢钟清初一些,算了,她是你的长宁,你肯定会更喜欢她的,而我什么都不是——”宁小仇喃喃说道,她很是怅然。
她心里有些酸酸的,在她的时代,她万众瞩目,家喻户晓,可是来到大铳,她却什么都不是,她唯一的身份是钟清初,是一个冒牌的钟清初,没有人了解真正的她,只有朱炎烨知道她不是钟清初,他知道她是宁小仇。
所以她很喜欢他,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她就像是一粒粟米,无依无靠,他相信她不是钟清初,他认识真正的她,这是何等的幸运。
“你知道吗,你将来会与你的挚爱相守一生,你是个很好的皇帝,也很长命——”宁小仇心里的酸楚越来越浓了,她也好想伴着他老去,喜欢就要至情至性不是吗?她知道他的未来,可是他的未来却注定没有她,宁小仇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她就像是一个小偷,在偷偷摸摸的享有钟清初应得的宠爱。
呢喃夜话,如同梦中呓语一般。
山间的微风吹入船中,宁小仇觉得有些冷,她缩了缩身子,窝在他的怀中,渐渐的,也沉沉睡去,梦中的她,仿佛看到了钟清初,她长得没什么特别的,因为钟清初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她们长着同一张脸。
“你是谁?为什么要抢走我的皇上!”钟清初大声叱骂道。
宁小仇吓得瑟瑟发抖,她掉头就跑,可是那钟清初是锦衣卫,是大内高手,她手持长剑,凶狠的追赶着。
“我没有,我没有抢走你的皇上——”宁小仇吓得哭出来,立马就怂了,她拼命的解释。
“不要,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