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晟王朝,建文元年。
天福城,杨府老宅。
“冤枉呐——旻儿生性纯良,怎么可能偷东西?”
“奴婢求求各位大老爷了,旻儿真的是无辜的!”
青石地砖上,一名瞎眼老妪正颤巍巍地趴着,裹着破烂黑棉衣,像没头苍蝇似的对着四周不断磕头,苦苦哀求。
不久之前,她还在后院浆洗衣物,突然被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的杂役捆来这里,又打又骂,说旻儿偷了大公子书房的一件宝贝,要她立刻把人交出来!
老妪除了不停地磕头和求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步开外,一位矜贵的公子哥儿端坐在名贵的奇楠椅上。
他面如皎皎寒月,五官精致深邃,姿容俊美,一双漆黑的眼眸却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冰冷而幽深。
用指尖拂过鹤羽大氅,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打量这瞎眼老妪。
此人,正是当朝左丞相杨佩的独子,杨宥临。
“贱婢倒是狡猾,自己藏了起来,让老迈的干娘为自己挡刀。”
“可不是么,真真的心思歹毒!所以表哥,咱们千万不能被她骗了!那晚,在梧桐苑侍候的奴婢我全查过了,毫无问题,只剩旻儿不知所踪。不是她干的,还能是谁?!”
此刻站在他身侧说话的是一名长相阴柔的年轻男子,南宫灿。
乃是杨家主母南宫夫人的亲侄儿。
“既然如此,再打便是。”
杨宥临声量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南宫灿点了点头,右手在空中一抖,啪——蛇皮鞭子朝着老妪的脸便甩了过去。
“啊!”
老妪瞬间叫了起来。
哪怕如此,她也不敢停止磕头:“老奴以性命担保,旻儿绝不会偷东西。旻儿她,她是……”
话未说完,竟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杨宥临瞅见地上猩红的血渍,眉头微蹙。
咳咳咳咳!
这时,一道猛烈的咳嗽声在院墙内响起。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管事杨滕整张脸缩成一团,看起来十分痛苦。
杨宥临淡淡瞥了一眼他哆哆嗦嗦的双腿,“你先前说,那贱婢以前便常常偷鸡摸狗?”
杨滕忙不迭地点头:“回大公子的话,正是。”
“既然如此,你为何迟迟不将她赶出府,反而送到了表公子房里?”
杨滕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声。
“大公子饶命,都怪奴才一时鬼迷心窍,看她娇弱可怜才答应了她的央求……都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