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虽然只是个正三品,但方家在神光城根深叶茂,前途熠熠。对于杨府来说,恰好是个门当户对又不至于凡事压着杨家的亲家人选。再则,方家向来重文轻武,这对于一心想要儿子继承他父亲官位的南宫夫人来说,更是好上加好。
况且,方月蓉本人也极其符合南宫夫人对于儿媳妇的各项要求。
她今年刚满十六,温顺纯孝,性格柔和,懂音律、喜书画,只是优柔寡断、性情内敛了一些。但杨宥临本身也不是个霸道骄纵之人,能有这么个贤内助,绝对算得上相得益彰。而且两人都喜欢音律,闲来无事谈谈情、吹吹笛,也可增进夫妻感情。
不过以上这些,目前都还只是南宫夫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方月蓉在奴婢的搀扶下了车,站在清透的晨曦里,整个人显得极为柔顺乖巧。
她不是那种令人一眼惊艳的长相,但胜在五官小巧,巴掌大的脸蛋上染着羞怯的红晕。
刚迈过门槛,南宫夫人就亲切地握住了她的手,“多年不见,月蓉真是越来越标致了!瞧瞧这双眼睛,真是比南海的黑珍珠还要好看!”
方月蓉俨然没有料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热情的款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赶紧上前行礼。
“月蓉见过南宫夫人。”
看到这番场景,心眼儿比蜂窝还多的世家贵女还有什么不懂的,一个个或拿起手帕,或拿起团扇,遮住自己的脸,如莺雀般嘻嘻地笑着。
杨雪罗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方月蓉一番,清了清嗓子迎了上去。
“原来这就是月蓉姐姐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长得可真好看!只怕今日这院子里的花,都不及你半分颜色呢。”
方月蓉被夸得羞臊极了,一张张红艳艳的,倒平添了几分妍丽。
年轻男女就这么凑成一堆,你一言我一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中院。
杨雪罗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几个仆从当即取来一些白瓷罐子递给各位贵女。
“光是赏花未免太过无趣,雪罗便斗胆做主,准备了做花馔的器具。待会儿各位姐姐们一边赏花一边采摘自己喜欢的花瓣,放入这白瓷罐中,亲手做上一份花馔,既风雅又饱了口福,岂不两全其美?”
“这主意不错!”
“正好我学了一道新的花馔,可以做来给你们尝尝!”
“雪罗妹妹想的果然周道。”
历来春日宴最重要的主题就是相亲,是以杨雪罗的这番安排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这时,一道清朗冷越之声从众人身后传来:“宥临有事来晚了,还请各位见谅。”
杨宥临姗姗来迟,立在黄澄澄的日光中,整个人犹如雨后刚抽出新芽的芝兰那般,周身散发出清雅至极的光彩。
加上他原本就目若朗星,鬓若刀裁。
薄厚适度的唇角只轻微地抿着,微微上翘,便漾起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笑来。
杨雪罗娇滴滴地迎上前:“哥~你怎么才来呀,事情都办完了吗?”
杨宥临点头,“都办好了,我看这花园布置的不错,辛苦你了。”
说完不着痕迹地挣开胳膊,与各位世家公子及娇客见礼。
这些人中大部分他是认识的,只有刚刚及笄的杨月蓉是第一次见,难免细细打量了一番。
杨宥临见她神色含羞,个头小小,神似旻儿羞怯时的模样,淡淡一笑:“这位妹妹看着眼生,可又觉得莫名熟悉,不知是哪家姑娘?”
他这么说,无非是作为主人,想要缓解客人紧张的心情。却不想传到他人耳朵里,却平添了一番暧昧的意味。
好几个贵女掩面轻笑,轻笑夹杂着两分戏谑。
方月蓉如同芒刺在背,只觉得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盯着自己,轻薄的脸颊转眼绯红。
“方氏月蓉见过重光君,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