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幽王都没有办法,我们只怕也绞杀不了这群夔。”陆将军也同样忧心忡忡,紧张得双手都攥紧了马缰。
“未必。”杨宥临对于身处绝境已经有了应对的心得,“他们已经战过一轮,夔的体力并不是无穷尽的。只要我们不给它们喘息的时间,在此时追上,迎头痛击,一定然能够扭转局势。”
陆将军心里仍是有些发虚,他虽然勇气不比他人少,但却没有面对过庞大的夔族。过去那些听说的所有与夔族有关的可怕消息、恐怖传言,都远远无法与此时的心惊胆战相比。
他吞了口唾沫,看向同样心情复杂的邓将军。
说句羞耻的话,在整个东晟,只有幽王带兵击溃过夔族。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朝廷上下的武将总会以各种理由退居神光城,哪怕故意犯错降职,也不敢主动请缨为幽王分忧解难。幽冥十二军杀名赫赫,也与这点有关。
这是因为哪怕是武将,也大多出自世家贵族。但凡是家里受宠的,长辈就不愿他们去战场上冒这个险。而先帝当年把幽王从一介庶民提拔到异姓王,他们还屡次上奏折想要反对,直到狠狠地激怒了先帝。
先帝道:“你们但凡有一人能像幽王这般忠肝义胆,孤也不至于把整个东晟的安危都压在他的身上!”
“有本事你们就亲自去战场,杀几个夔族,拎着它们的头颅来见孤,再来跟孤论一论,他到底当不当得起异姓王的尊荣!”
陆将军和邓将军虽然也当过一段日子的缩头乌龟,但眼下局势越来越糟,他们也感受到了唇亡齿寒的危机,这时还要退缩,那东晟就真的完了。
想到这儿,他们脸上浮现出一抹坚定。
杨宥临毫不犹豫打起头阵,策马扬鞭,一骑绝尘。
不久之后他渐渐放松了马缰,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就在前方几百米外,一群拖着木刺的夔族正气势汹汹地往前狂奔。
他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闪过无数种作战方案,然而在没有时间设置陷阱的情况下,在绝对的战斗力面前所有战术都将形同虚设。
然而这也不是让他退缩的理由,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夔族队伍中间拖拽着的几个人。
它们似乎用木刺拴上了绳子,又把绳子套在人的脚上,就那么一路拖着,根本看不出这些人到底是死是活。
“那是……”很快,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
邓将军从地上捡起一片乌黑的旗帜,好半天才辨认清楚,这是一面幽王麾下属军的旗子,上面绣着几个字,却被鲜血与灰尘给彻底染黑了。
他眼眶泛红,骨子里沉寂的一腔热血瞬间被点燃,爆发成为磅礴的斗志!
“狗娘养的!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群畜生吗?!上啊,砍掉它们的脑袋,咱们一起加官进爵!”
邓将军举起手中大刀,眼睛瞪起宛如铜铃,一夹马肚子,便冲了出去。
杨宥临紧跟其后,因担心待会脱力,他早已把袖子与刀柄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旻儿手里的镜片忽然滑了下去,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直到消失在床底。
她赶紧起身去找,但床下太黑了,她实在是看不清,只好吩咐门外的宫女进来点燃油灯,并吩咐她亲自去厨房为自己煲一碗鸡汤。
旻儿好不容易找到镜片拿了出来,心头猛然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弯下腰,捂住了胸口。
我这是怎么了?
她喃喃自语,轻轻地揉了半晌却仍然没有好转。
杨宥临一刀砍在木刺夔的脑袋上,刚要拔起却发现刀柄纹丝不动,反而感觉被什么东西强死死地给吸住了,神色骤变,急忙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