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鋆听到安庆海说的话,差点笑了出来。
“她说想见我?”什么时候皇帝也成了这么不值钱的东西了。
安庆海挺不乐意的,“皇上,这杨五姑娘也太……大胆了些。您对她已经多有纵容,是不是也该敲打一下了?”
刘鋆笑着摇头,“怎么敲,怎么打?”
她给自己写了那样一份策书,一步步教自己从世家贵族手里捞钱。就凭这个,他也只能由着她。
安庆海道:“那也不能太……毕竟您是皇上,这天子的威严不能失啊。”
“偶尔放下天子的威严,哄哄她也无妨,毕竟年纪小,刚及笄不久。”
刘鋆边说边整理龙袍往外走,他今日心情不好,杨旻柔主动表示想见他,总算让他高兴了一点。而且以她的性子,应该是有事要说。如果还能拿出点帮他解围的法子,那就更好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杨旻柔开口要说的会是这样一件事。
刘鋆十分恼怒,心中痛斥幽王荒唐,却又不敢真的骂出口。
“你糊涂!冥婚你以为是什么,这是要折阳寿的!况且幽王为什么这么做,他只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想找个人抚平自己对阿蕤的愧疚罢了!”
“就算你能得到幽王府的一切又怎么样,你从此以后就是个寡妇!你傻不傻?”
“不管你怎么说,这份旨意孤是不会下的!”
他气得胸口闷痛,更想不通旻儿这般年纪怎么就像是看破了红尘似的。
旻儿安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反驳,她知道这件事不会顺利。
果然,过了一会儿刘鋆又呵斥起来:“如果非要选个人做他的儿媳妇,你家大姑娘不是比你更合适吗?!她早有出家的念头,还……还失了清白。但幽王也没道理嫌弃,他儿子毕竟是个死人!”
“至于你,就在后宫,做孤的女人不好吗?只要你愿意,百倍恩宠孤都能给你!”
旻儿心中冷笑,天下男子果然一般黑,都瞧不起遭受过凌辱的女人。
分明她们才是受害者,结果到最后还得被男人鄙夷。
“皇上此言差矣,大姐姐早已被这世道伤透了心,她是真心要出家的,父亲现在不准,迟早也会准的。另外,幽王挑中了我,您可知为何?”
刘鋆早就想问了:“为何?”
旻儿道:“他敬我有勇有谋,敢于反抗恶行,更敢于与不公的俗世对抗。他知道我的困境,还愿意给我一份从今往后不受约束的自由。”
“敢问皇上,我要的这些您给得了吗?”
刘鋆怔然。
自从他成为皇帝之后,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嫌弃,被如此质问。
可是,她就真的不怕与一个死人结冥婚吗?
“至于你说的有损寿命,我并不相信。”旻儿知道现世里冥婚是犯法的,因为人死不能复生,为死人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只能体现活人有多么愚昧。
但对幽王来说,他终其一生都在因为失去阿蕤而感到内疚。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可以为他做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偏执。哪怕他其实比谁都明白,这样做并不能改变什么。
旻儿没有看到杀伐果断的幽王,只看到了一个可怜绝望的父亲。
至于婚后在幽王府供奉牌位,她也并不觉得恐怖。只是每天上柱香,准备一些贡品,就更算不得什么麻烦了。
刘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疯了,真是疯了。”
“你这是……已经铁了心?”
杨宥临的脸在旻儿眼前一闪即逝,她痛苦地想,这个世界里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背负着杨旻柔的命运与身份,又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更何况,刘鋆已经给他与灵玉公主赐婚了。以杨宥临的品性,是不可能无理退婚的。与其看着他们如胶似漆,还不如她提早把自己安排好了,离的远远的。
劝不动,刘鋆也拿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