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海叹了口气,与她低声道:“不是杂家多管闲事,只是幽王妃留在这儿的确于事无补,旁人看了反而会多嘴,不如就在府中静候消息。重光君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的。”
旻儿苦笑:“安公公,烦劳您转告皇上,就说我愿意拿出硫酸与硝酸的方子敬献给朝廷,望他看在我寡居多年,着实可怜的份上,许我这份恩典吧。”
安庆海沉默良久,皱着眉头睥睨她。
他跟随皇帝多年,对他隐藏在心底的心思总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此番,旻儿挖掘杨宥临的身世,可算是惹怒了皇帝。因为他晓得,皇帝根本不情愿让杨宥临认祖归宗。即便她找到的证据都是真的,他也能让它们变成假的。此时没有发作,不就是看在夜枭军功在社稷,杨旻柔着实还有些用处的份上吗?
“幽王妃,杂家劝你还是不要逆着今上的性子。重光君能救回来最好,可万一救不回来……”也不过是少了一名良将罢了。
旻儿听闻此言,一时间心惊肉跳,难道皇上这会儿就想着过河拆桥了吗?
他竟无情至斯!
可她不能破口大骂,只能把这口怨气死死压制下去,与他虚与委蛇:“多谢安公公提点,我这边回府去了,还请安公公对关照太医院那便,但凡有任何事是用得上我的,只管遣人来幽王府寻我。”
安庆海点头说道:“幽王妃慢走,杂家记住了。”
说罢他快步返回金殿,把旻儿刚才的反应禀告给皇帝。皇帝正身处矛盾之中,既舍不得杨宥临领兵作战的才能,又无法容忍他在民间拥有越来越高的声望。
思来想去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若是就这么要死不活地吊着,倒也不错。”
旻儿出宫后便吩咐棠七去太医院偷偷查探,嘱咐道:“那些御医若没有尽心尽力,你立刻回禀于我!”
她忧心如焚,甚至想出了要把黄珑偷偷送进太医院的法子,但考虑到危险性太大,只能作罢。
为了掩盖杨宥临严重的伤势,皇帝特地吩咐工部官员,组织百姓在北城门燃放鞭炮,庆贺夜枭军凯旋归来。
身穿甲胄的夜枭军浩浩荡荡走入城门,脸上的肃杀之色在热闹的鞭炮声中也变得平和起来。然而看着喜气洋洋的百姓,他们却根本笑不出来。他们心里惦记着杨宥临,正如担心会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位兄弟一样。
旻儿在家里待着心慌,便也来到北城门附近瞧了会子热闹。不消片刻,青石砖路上铺满了厚厚的鞭炮碎屑,周遭都蔓延着热热闹闹的喜气。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心焦,恨不能插翅飞到太医院。只有亲眼见到杨宥临,她才能安心。
棠七穿过人群,窜到马车跟前,趁他们不注意才钻进车内。
“怎么样了?”旻儿急切地问。
棠七道:“一个时辰前重光君醒来片刻,但神志不明,御医与他说话他也没有反应。”
旻儿却面露喜色,“只要醒来就好!那么多御医在场,必然能想到让他彻底清醒的法子。”不过她也不敢全然放心,当即赶往幽王府,要钱管家从库中挑选最上乘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正在这时,严若惜再次上门求见。
“她又来做什么?”她还没发话,红楠先竖起了眉毛,“奴婢去把她赶走!”
旻儿摇摇头道:“无妨,把她请到偏厅,我倒要看看她这时候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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