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哥,您见到廉先生了吗?”旻儿问。
杨宥临微微摇头,“钱管家过来禀告过了,说廉先生担心春冻会对木棚区造成隐患,前往查看去了。廉先生真是忧国忧民,堪为我辈之楷模。”
旻儿微微含笑:“廉先生当年辞官,正是为了不再与恃强凌弱的豪门贵族同流合污,且他有许多见解皆与你相似,你与他见一面说不定就会倾盖如故,成为忘年交呢。”
她没有追人的经验,但却知道,两个人若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单是男女之情的牵绊必然不够,精神上和理念上的契合才是最重要的。杨宥临又是个胸怀天下之人,她用小情小爱即便能绑住他一时,却未必能得到他炽热的真心。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寻常女子的那一套,而是打算从思想层面入手,得先让他晓得,自己与他是一类人,且绝不会因为私情而妨害国家大事。
杨宥临默默听着,稍稍有些心慌,觉得此人很像他仰慕的一位前辈。
然而……会那么巧吗?
“时辰不早了,你回屋睡去吧。”杨宥临不知想到何事,神情忽的一冷,也不管旻儿是何反应,不容置疑地瞥了红楠一眼。
“夜间寒凉,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这个残废伺候你家王妃?”
红楠诺诺应下,为难地看向旻儿。
旻儿无奈,想不通之前他们之间的氛围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他就变了脸。莫非真是因为双腿之故,所以情绪燥郁?
但她不是“中毒”了嘛,总不能好的这么快,只好不甘不愿地扶着红楠的胳膊,慢吞吞地往门外挪。她多想杨宥临能唤她一声,把她留下,然而直到迈出门去,也没听见杨宥临发出一丝声音。
殊不知,杨宥临一直用余光紧紧盯着她的身影,片刻没有移开过。
他叹息着,让小厮把何管事喊了进来,吩咐道:“你明日去街上挑些符合老人家胃口的吃食,代我前去探访廉老先生。若他明日还要去木棚区,你且跟上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之处。”
何管事点头应道:“可需要备些名贵药材或者名家字画?”
杨宥临想了想摇头:“不必了,廉老先生两袖清风,应该对贵重之物敬谢不敏。但好字好墨倒可以置办些,只用普通竹篾篮子装着,送到他的住处。”
翌日,廉希文果然一大早就赶去了木棚区,还带着几个自告奋勇的老兵。他们要帮木棚区的一些孤儿与老母修葺房子,木棚区许多房屋在冬季被大雪压垮,临时支撑的房梁到了春天反而脆了,不堪瓦片重压。春冻虽然短暂,但任由房子这样下去,也是十分危险的,且房屋透风,容易致人风寒。
见到何管事送去的礼,廉希文没有多大反应,但听说他也愿意帮忙,二话不说把他捎上,指使他去买木料与石料。
“廉大人何不就用水泥?幽王府还有不少水泥粉,可以运来一用!”何管事提议道。
廉希文却是推拒,摆摆手道:“水泥是个好东西,但若用在木棚区实在暴殄天物,他们自个儿用着也不安心!”
何管事这便不敢说话了,问清楚了他们需要多少木料,去拉了一车回来,用完之后还有富裕,也都留在了木棚区。
廉希文看他手脚利索,力气也大,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哟,小子结实,怕不是从过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