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桩冤孽终究是圣祖当年铸成的,她没经历过曦灵族的苦,自然也没有资格劝说他放下仇恨。
“所以后来你李代桃僵,取代了他?皇帝和皇后甚至是东宫这许多人,竟无一人发现?”旻儿不可置信地问。
刘徵轻嗤了一声,道:“当然有人觉得不对,毕竟我连肤色都与太子不同。可她们怕死!我俩身形相似,就五官而言我甚至比他还要俊秀许多,我威胁了奶娘和几个婆子,装了一场病,脸颊瘦了之后我变得更有太子风姿了,又有谁敢说不是?皇帝和皇后虽然棘手,可他们当时中了毒,每天总有几个时辰看不清东西,时间久了,习惯了我的机灵乖顺,自然也就忘了原来的儿子到底长什么样了。”
旻儿十分吃惊:“你对他们下了蛊?”
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学会蛊虫之术,这何其可怕!
“你是不是想问,这蛊术是谁教我的?”刘徵讲着讲着勾起了倾诉欲,声音也逐渐愉悦起来。
“是谁?”
“……是我的舅舅。他虽然与我母亲不伦,但却非常爱她,在她死后,唯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复仇!为了保存我这颗曦灵族唯一的火种,他主动去伺候那些阉货,从其中一人那儿偷到一本描写南越蛊虫秘法的古籍,是刘巍当初从南越族掠夺来的。但他不认字,为了辨别书中的内容耗费了极为漫长的时间,以至于……”
刘徵陡然哽住,许久之后才道:“总之,就是他把如何养蛊的法子教给我的。我会偷鸡摸狗,找一些个材料自然也难不倒我。”
“这么说,你早就准备好要给人下蛊?”旻儿勉力问道,此刻的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因为背上紫藤花苞的快速生长而四肢瘫软,力气消失殆尽。
宥临的指尖又微微地动了动。
刘徵道:“当然,我不给人下蛊,怎么控制别人实施复仇计划?不过,庄帝和先皇后都是短命鬼,还没等我长成年就死了,倒省了我动手。”
“你憎恨皇室我能理解,那既然你要复仇,至多杀光刘家人也就是了,为什么非要祸害无辜百姓?”旻儿盘腿坐下,额头上渗透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紫藤晃动起茎叶,安抚地勾了勾她的手指。
听到这话,刘徵再度动怒:“要不是这些愚昧的百姓胆小懦弱,不敢反抗刘巍的强权,我们曦灵族何至于落到这般下场!?尤其是南越族,暗中与刘巍勾结,设下陷阱出卖我们,更是罪无可赦!”
“你想为他们打抱不平?那不如你代替他们,感受一下几十年被关在地牢里,猪狗不如的生活!”
旻儿疲累地闭上眼睛,她不行了,这次的紫藤为何一次性结出如此多的花苞,她要撑不住了!
就在她即将仰面倒下的那一刻,一只胳膊紧紧搂住了她,把她拥入怀里。
“哥~”旻儿没能发出声音,但宥临却感觉到了。
刚才她与刘徵的对话,处于混沌之中的宥临也全部听见了。
宥临低头看着她背上一朵朵即将盛开的花骨朵,神色晦暗不明,酝酿着浓郁的担心与忧虑,但绝对没有嫌弃与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