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敖越椒想要尽快平定成氏和潘氏,然后一举攻克凤凰山大营,收复国内剩下的若敖氏剩余二部六万兵力,成功完成他的野心军事扩张,以待若敖子琰归来,决一死战。
这一目标,无疑给了如今又新败东郊,急需要重振士气的若敖越椒平定成氏潘氏更加迫切的理由。
所以若敖子克站在帐前,看了随从一眼,挥手命道,“去,派人给我大哥再送一封信!同时命令原地待命的若敖六部加紧清剿成氏,潘氏余孽!”
“这次一定要办的漂亮点!”
若敖子克郑重强调道,“成败在此一举。”
随从闻言笑的贼亮,拱手领命,“是,公子,小人这次定幸不辱命!”
一骑快马在若敖子克与潘崇他们会面完后,穿过江陵平原,马蹄飞溅,赶回十里之遥的郢都。
“驾!”
……
就在若敖子克与潘崇,成大心秘密会面之时,郢都之中,却有一股暗流在城中欢快地流动着,本来绝望的人们,眼中压抑着一股兴奋,金光闪闪流动。
太女在东郊再度全身而退,随着五城兵马司,若敖六部战败归来,在郢都城内小范围内流传起来,而去越是三令五申禁止流传得越快……
“接连两次逃脱重兵围剿,还以少胜多!”
老汉蹲在茅坑里笑道,“所以,她,活着!”
“还活的很好!”
他也不说“她”是谁。
可是每个人似乎都知道。
“我们听说了!”
为了避开那些街上巡逻的府兵和五城兵马司,无人值守的茅房里,甚至成为了平民百姓进进出出议论的新场所。
野狗蹲在茅坑里,隔着茅房里,老五兴奋地提着裤子,即使隔着茅房那声音也压抑不住,“狗哥,信哥,听见了吗?”
“听见了!”
阿信摸着缺掉的食指,站在茅房外,眼睛暗暗转动,留意着街道上巡逻的士兵。
只听里面“呜呜”地传出老五咬着草纸还要拼命说话,“三万人去,两万五千人回,大批叛军重伤不治!”
“大败啊!”
众人推开柴门,走出茅房,暗自对着那些大街上用板车拉回来的伤兵,指指点点,“看见了吗?就是他们。”
“三万对三千,铩羽而归!”
“丢人啊!”
老汉将没用完的草纸塞回腰带,大笑而出,“丢的好啊!”
“哈哈哈……对,丢人,丢的好!”众人会意,也纷纷称道。
“走了,走了,今天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
“在楚宫里,那么多虎贲抓不到;在东郊,那么多若敖和五城兵马司抓不到!”
“这都第二回了!”
“还会有第三回,第四回!”
“我楚国的太女,凤凰,没有那么容易败的……大家就等着太女回来吧!”
阿信看了一眼跟上来的野狗,“走吧,我们还要上工呢!”
老八跟上,野狗回头踢了踢还蹲着的老五,只听他隔着茅房的柴门正聊的起兴,“走啦!老五别再聊了!”
“等等!”
“我再说说!”
野狗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嘴角上勾,望着郢都以外东边的方向,拍着门板骂道,“就你这德行,青儿小姐见了,绝对又要打的你满地找牙!快点,别让她们等急了。”
……
就在百姓各种私下小道传说芈凰是楚之凤凰,必有天神庇佑,叛军不战而败,对于真正知晓内情的五城兵马司来说。
楚宫兵变,他们没有参与不知情。
但是此战之败,无话可说。
能射一千五百步的弓箭,他们除了拿人命消耗,青铜盾甲都无法抵挡,百步穿杨也没有鸟用,能载千人的巨船,驰骋江河之上,追也追不上,还有那些悍不畏死的凰羽卫。
无一不让他们认输。
小黄林和兄弟们驾着板车,载着受伤的刘亦等伤员经过,闻言要带人提剑上去理论,吓的从茅房里出来的老五老汉他们提着裤子。
四散,逃串,大呼。
“狼军来了,风紧扯呼!”
“算你们跑的快!”
小黄林气呼呼地提剑道。
躺在板车上的刘亦捂着腰间的伤口,起身叫住他们,唇角压抑着一丝笑,摇头道,“他们说的对,我们丢人啊!”
“算了,回来吧!”
……
“都尉大人,你怎么也这样说?”
小黄林不甘心地回转道,“叛军是我们想当的吗?太女又是我们命令杀得吗?……”
“我们只是领公粮的。”
“迫不得已的……”
小黄林私心里甚至觉得太女那么好的人,他们这么多大楚儿郎去杀一个有孕的女子简直不齿。
而且那是太女!
把他们这些寒门,平民,奴隶当人看的太女,为了他们在楚王,在令尹面前据理力争的太女。
甚至那一晚,他们都发誓要效忠的太女。
可是转眼间,这大楚的天就变了!
上面的大人物。
成了曾经的虎贲都尉大人。
“为了杀太女,我们也是拼了性命,拼着被天下悠悠之口戳着脊梁骨骂不要脸去杀的……可是还是杀不成!”
“就是,我可是拼着回去被我老娘打一顿竹板烧肉去杀的!”众兄弟愁眉苦脸地道,“估计我娘还要骂我们败了活该!”
吃了败仗又负伤在身的大好儿郎们,只要一想到这场东郊奇袭战的惨败和最后那一把火,纷纷暗道,“你们说那么好的农田,就这样一把火被大人烧了……今年这个冬天怎么办?”
“怎么办?”
“饿着肚子呗!”
有兄弟揉了揉“咕噜”乱叫的肚子,呸了一声,骂道,“现在军中的厨子下的米是越来越抠门了,真怀念东郊的那些牛羊,那个肥的流油……”
“好吃啊!”
众人闻言流着口水,“什么一人赏十亩地,十个女人,现在那么好的田地都烧了,其他地方就算抢来了,谁又能种的出粮食来?养的出来这样肥美的牛羊!”
“还有这一身伤,我们若是战死了,别说十个女人,十亩地没有,我媳妇还要守寡!”
“我们自己知道这场内战真实情况就行了。”
刘亦坐在板车上抬了抬手,神色肃穆地看了一眼周遭巡逻而过的若敖氏部从道,“其余这些丧气话憋回肚子里去,都别说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是,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