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儿受不了窑洞的烟熏,也不敢说话,怕说的多了李占祥生气,又对她吹胡子瞪眼睛。
现在她越来越不想受气,尤其是不想受李占祥的气,可是她又不敢像以前那样骂回去,更不敢接话茬,也不敢保证自己不生气。
更因为现在,是她不敢生气。
下雪不冷消雪冷。
窑洞里里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烟味儿熏人,屋外冷的滴水成冰,呵气成烟。
林巧儿站在窑洞门口的地方,出去冷的慌,进去熏的慌。
正进退两难,李占祥端起罐罐茶喝了一口,冷着眼说:“要出就出去,要进就进来,把门关上!”
声音非常的严厉,还冷冰冰的!
林巧儿觉得心都哆嗦起来,嘴唇哆哆嗦嗦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脚也好像抬不起来了,好像有一股凉飕飕的东西钻进了皮肤,一会儿就贯穿到了两腮。
她扶着抗沿,硬是挣扎着抬起腿上了炕,坐在靠窗户的地方,将炕席稍微往下拉了拉,支起一半的窗户,让外面的冷空气吹了进来。
趴在炕上好半天。
感觉心不跳了,气不喘了,抬起头扯了扯嘴角想说话,嘴角抖了好半天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
李占祥抽着汗烟,喝着罐罐茶,不时的掰开一块馒头扔进嘴里嚼嚼,感觉心里十分的烦躁。
他是抽烟之人,而且烟瘾非常的大,自然感觉不到浓烈的旱烟味儿,呛的林巧儿不时的咳嗽。
听林巧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斜着眼睛看了眼,也没问怎么了,继续抽烟喝茶。
烟是味道很重的老旱烟,茶是熬的发苦的罐罐茶,这两样东西都有提神的作用,李占祥越来越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
林巧儿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摸索着吃了颗降压药,又吃了颗温小可上次买的疏通脑血管的药,顺着炕脚溜了下去,悄没声息的躺了下来。
躺着躺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想起温小可交代的话,也没敢猛的起来,在炕上躺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起来,起来之后先动了动嘴,感觉到比刚才好点儿了。
看李占祥还坐在炕上喝着罐罐茶,问了句:“下午吃面条还是饼子?”
声音比那会儿好了点,但是还好像嘴里含了个东西,听起来有点含糊不清。
李占祥虽然觉得林巧儿有点不对劲儿,却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喝罐罐茶。
他实在不想跟林巧儿说话。
林巧儿下了炕,就去厨房那块做饭,她觉得走路有点困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甩了甩腿。
她想烙点饼子,觉得手好像不听指挥似的,两个手指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她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和了一块软乎乎的面,烙了几个饼子,两个指头僵硬的已经握不住,拿在手里的菜刀好几次都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