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贺万疆一肚子的火药正还没处发泄掉,加上失落感一下转化成火气,可不得点着。
但他点着了,也不是立即爆发,他给先闷着,先把女人引到他面前来,再炸给她看,吓死她。
那他闷着的方法,当然就是骗他的笨女人,他现在就走。
她不是催他走吗,那就如她的意好了。
贺万疆也没再上前去扶人,只站在原地不动,先避开视线,不与这个无情的笨女人对视,而后“嚯”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大步跨了走。
一直走到卫生院走廊转角,身后都没传来女人的一丝动静,她竟然连“拜拜”都懒得跟他说一声。
好可恶的女人!
那贺万疆也真的气得不回头,直接消失在转角,跑出了卫生院,对着路边的树猛踹发火。
嘴里还不忘恨恨骂人,“可恶的女人!无情的女人!把我的一切都偷走了,就对我如此不管不顾,不上心了!既然这般不需要我,那我走就是了!”
踹树发泄不完火气,又直接跳上了已经修好的军用车,发动车子就真的调头准备要走。
要不是刚准备开动的时候,听到贺大宝跑出来喷着怒火朝他大骂的一声,“贺万疆,你有病是不是!你是不是个男人,你能不能稍微懂点事!你拿这种事跟娘开玩笑,你知道她……”
贺大宝火气还没喷完,就一阵风从他面前刮了过去。
将他都带着吹倒了。
“——唉!”剩下的火气只能通过不停叹气消一消。
后悔啊,不该让娘爱上他这不靠谱的爹啊,悔得肠子都青了,可也晚了,一切都晚了。
当贺万疆猛地冲回卫生院,他并没有看到哭得多么崩溃的一个人,而是神色如常坐在卫生院里院的长椅上,边上孩子们围着她在解释。
“娘,丫丫没骗你,爹没有走,他获得批准多留一天了,他在逗你玩呢……”
“没事的,丫丫,不用安慰娘,娘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不懂事,追着你们爹跑了,娘也成长了呢,快去陪着二宝吧,他醒了的话,就喊娘一声,娘想一个人坐坐好吗?”
女人微笑着让孩子们不用担心她,那么地释然,可嘴角那几乎难以控制住的微微颤抖,却没有逃过躲在走廊转角,偷偷看着的一个不懂事大男人的眼睛。
他不敢过去,至少得等孩子们走了,才敢过去。
可等孩子们走后,再看到的一幕,却让他更加难以踏出一步。
女人在孩子们一进到二宝的病房,就终于绷不住,用双手捧住了脸,捧得那样紧,好像是要把她所有的情绪都摁回去。
她也成功地摁住了,并没有发出一点哭声,连吸鼻子的声音都没有。
一阵秋风吹来,院子里的树木又都被带走一批落叶,吹过女人的时候,落了些在她的头上粘住,好似不愿意走。
女人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才把捧住脸的双手拿开,是真用了那么大力道,脸颊都摁红了。
而后将头上的落叶摘下来,拿在手里,时而转一转,时而摸一摸,最后将落叶与她的手掌贴合,与落叶的每个叶尖,十指相扣。
那是一片红色的枫叶,正好有五片叶尖,也正好是一片比较大的枫叶,很像一只大手。
她握得那样紧,久久舍不得放开。
没有哭,也没有抽鼻子,却让某个躲在转角不敢前进一步的男人,感受到了那深深的不舍。
那样的浓烈和深沉。
原来,她只是很努力地在忍着。
不想让孩子们担心,也不想让他担心。
她跟上次比起来,懂事了这么多。
再反过来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想抽自己嘴巴子的心都有。
刚想到这。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