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看了一眼坐在牛背上，听着爹响彻山谷的叹气声，仍然无动于衷的大哥，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打头阵发问了。
到时大哥要怪就怪他头上，谁叫他排行老二呢。
他一问呢，几个弟弟妹妹，包括抱着空奶瓶吃得认真的小元宝，也都立即凑了过来。
想听爹回答到底是怎么了。
结果，二宝问出了半天，也没见他们爹有动静。
还是紧紧看着他们娘，眉头都拧成了死结。
还是在不停长叹。
“爹，爹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说出来呗，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呀？”
“嗯嗯，爹你怎么了，说出来吧。”
其他弟弟妹妹终究也忍不住了。
如此，才终于让他们爹回过神来，把视线从他们娘身上收回来，看向了他们，张开口，却欲言又止。
只叹气摇摇头。
又要看回他们娘。
“爹，你要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怕我们听不懂，你可以换一种说法呀，比方说，讲故事的方法。以前爹不在家的时候，娘遇到烦心事，没人可以商量，我们又还太小，也帮不了忙解忧，娘就会想办法，转换成我们能听懂的故事，讲与我们听，然后问我们的看法什么的，娘也能从中获得启发的。爹不妨也用用娘的这个法子，说不定我们人多，就能帮爹解决烦恼了呢。”
到底还是丫丫这个小太阳有办法，如此一说，他们爹才总算眉头舒展开了一点点。
将还没醒的娘调整一个姿势抱好，将他们都揽过来，挨紧坐着，而后爹想了想，就望着怀里的娘，缓缓讲起了故事。
是个让他们听第一句，就也跟着看向他们娘，沉浸进去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她才跟现在的二宝一样大。”
“其实她也不算孤苦无依，她有自己的爹娘，有兄弟姐妹，也有亲戚。按理来讲，比起我们这种没有爹娘的孩子，她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可她不幸福，也不快乐，她甚至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受尽欺负，每天都鼻青脸肿，身上的伤就没好过……”
贺万疆还只说个开头，围着他听的孩子们，就一个个掉下了眼泪。
看到他停顿下来，又都立即偷偷擦干眼泪，快些催他，“然后呢，爹？”
看吧，贺万疆还是没有女人的本事大，讲的故事，一点也不知道掩饰，让孩子们一下就听出来说的是他们娘了。
而他们娘本身的身世也确实跟贺万疆说的小老鼠崽像，孩子们这么感同身受，也不奇怪。
那他这样讲故事，也不会暴露小老鼠崽的信息，贺万疆也放心。
就是又没忍住心疼，俯下唇在女人光洁的额头上亲吻一口，再继续讲。
只是他刚亲完，孩子们也没忍住，一个个也凑过来要亲他们娘。
被贺万疆一手挡住，只放丫丫亲了一下他们娘的脸蛋。
几个小子就生气地嘟起嘴催他快些讲。
倒是缓和了下他们沉闷的气氛。
后面贺万疆就讲得轻松些。
“后来呢，小女孩在一次为全家人讨吃食的时候，遇到了当地一个有名的年轻混混，小女孩偷了年轻混混的馒头，被混混的手下抓住，送到了混混面前处置……”
“啊？那小女孩是不是遭混混打了？”
贺二宝担心得跳了起来，正好碰到他大哥赶牛车加快速度，给摔了个大跟头。
给脑袋摔了个包，疼得冲他大哥嚷嚷，“大哥，爹在给我们讲故事呢，你能不能赶慢点，咱们又不着急回家……哎哟！”
嚷大哥的后果，就是一牛鞭甩过来，给打闭了嘴。
被打后，贺二宝才反应过来，赶紧老实坐回爹旁边，捂住打疼的嘴巴，不敢再打断爹。
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又将牛车的速度减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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