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皱眉,摇了摇头:“北地并不全是涝,北海往东那一带就无事,再有蜀地也无恙,等冬季岭南、交州那带还能收一季稻谷,撑到明年是没有问题。”
“小陆大厨你是从哪里得知的?那我还需要去向文大管事汇报吗?”
就怕让韩家多花了一笔钱,到头来反倒害了自己。
“自然是要说的,六月份会涨价,到了八月份就会回落。你就将商人说的和我说的全告知给文大即可,韩家人口多,提前存一个月的麦粉是必要的。
但我们村里平常是要吃米饭才会饱腹,麦子屯多了,反而是累赘。”
因着这消息,陆阿灼去找陶大娘,之后又去找了周里长和陆里老,让他们二人跟村里通知一声。
到了下午,陆圆就回了仙客来当差,离开前不断叮嘱陆钱让他在家里静心耕作,不能再和程家收粮的起冲突。
为了这事,陆钱被留在家里带两个孩子。
第二天傍晚酉牌初,一直见不到人影的瘦竹过来寻找陆阿灼,将四十两银子还给了她。
提着钱袋子,陆阿灼的心一沉再沉,问瘦竹:“程亘他是不准备原谅我三叔了?”
瘦竹讪讪,摸了摸耳廓,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道:“程叔身子本就不好,经此一伤,以后不能见风,宗族那边怕是要除去他看守庄子的职务,如此下来,三秀家里的收入锐减。”
陆阿灼冷笑:“你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我,程亘家里是何情况,我比你还熟悉。
程氏宗族本就想抛弃了道庆叔,拖着到现在无非就是想看看程亘能不能成为廪膳生。
只要程亘中了一等秀才,程家的田地还能挂在他名下,继续利用程亘的功名来减田赋。
说到底,是程亘自己不争气,算计来算计去还是逃不过宗族的压榨,他家的情况陷入如此的境地,程亘自己也要担一半的责任。”
一番话让瘦竹气到头顶冒烟,勃然大怒:“你懂什么,我绝不允许你这么说三秀。”
陆阿灼不想和瘦竹在门口吵,冷冷道:“我说的有没道理,你自个心里有杆秤,不用和我大呼小叫。
四十两你再带给程亘,帮我传一句话,就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程亘不是无所不能,有他求人的那一刻。”
随后关了门,不再搭理对方。
瘦竹皱着眉头,拿着钱袋子进退不能,再有左右两边邻居的围观,他只能冷着一张脸再去找程亘。
时逢程亘出来提水,瘦竹便跟在身后,一路上说得口沫横飞,十句有八句是在谴责陆阿灼的无礼态度。
但说到最后一句,瘦竹反倒期期艾艾劝起了程亘来,道:“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么多小道消息。
说明年会风调雨顺的话是她传出来的,说六月份面粉涨价八月份回落也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
三秀,我总觉得她有点不正常,你要不要看在她曾经给你带过吃的面子上,放过陆钱一回。”
他还心道:这个女的这么喜欢你,难不成你真的一点都不为所动。
程亘要转动扶手取井中的水,瘦竹一把抢过来帮他做好,待木桶盛满了,还未等到程亘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