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陆阿灼开口说自己可以用走的,就见前方出现了一丛红光,定睛一看,是等待多时的仆从们,各个提着手灯分列两排,身后便是骡车,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行李走的水路,那骡车就是用来载人的。
入了轿子,女轿夫给拉到板宽处,一伙人慢慢朝着客店行驶而去。
前方灯火通明,陆阿灼下了骡车就有丫鬟过来扶着她,说道:“八月有乡试,各地秀才们全涌了过来,一路上的客舍怕是吵闹了些,陆姑娘先忍忍,待到了驿馆就清净了。”
“我倒没事,平常粗糙惯了。”
陆阿灼往前走了几步,就见客店中的掌柜带着小二和扫洒婆子出来迎接,她则是驻足于店前的柱子旁,上面挂着一水牌,写着“本店禁止戏子娼人歇脚。”
她侧头去看甯公公带来的那一戏班子,小二连想都不曾想,直接将人迎到了大堂中。
陆阿灼嗤笑了一声:“写得有模有样,做的有条有理。”
进了客房,就有小二提着食盒上来,摆出了一碗饭,三样菜,一品汤,陆阿灼吃过之后,丫鬟就来收走碗筷,小二提着温水上来,丫鬟在盥洗架子摆上了自带的脸盆。
陆阿灼接过白巾,问她:“我见你们也带了炉和釜,这客店有提供熟食,难不成是以后的行程上要自己煮饭?”
丫鬟笑道:“我们大爷出门在外总是要自备炉和釜,就怕路上遇雨,耽搁个半日时间,可不就得在户外生火煮饭了。”
“那你们每次出门在外不就得备一个厨子?”
“出门在外,饭菜做不了精细,那赶车的车夫做的一手快菜,所以大爷每次出门必定带上他。”
晚上陆阿灼睡床里面,丫鬟便在榻上和衣而卧。
翌日天未亮,陆阿灼站在窗前往外看晨光,楼下又来了三个赶考的秀才,其中一个人埋怨道:“就不该省下那点钱,多雇佣两个轿夫轮流赶路才是。”
陆阿灼一听便知这三个是首次参加乡试,大概率是寒门子弟,家里也没人能给个意见,但凡家里出过举人或者进士,有了赶考经验,必定会将经验传授下去。
吃过早饭,甯公公便吩咐早些启程也省得大中午的路上遭晒,二十七日登了船,二十八日清晨便到了应天府城门外。
行至港口,脚踩在地砖上,陆阿灼还在跟身边的丫鬟笑说:“下次我兄弟们有幸赶考,我也就能给他们带一回路了。”
说归说,她觉得机会不大,除非县里换个清明的父母官。
丫鬟扶着她的手,抿唇笑:“肯定会有机会的。”
陆阿灼也没当真。
一会儿上了马车,一行人直奔内城西的光禄寺而去,沿途经过了几个大的集市,丫鬟都会指认,让陆阿灼尽早了解这个即将住一个多月的环境。
“我倒是明白为何甯公公要将我提到应天府来了,如今南直隶的光禄寺该有三百来个厨役吧,这是全让我教了去?”
这事连丫鬟也不知,只道:“陆姑娘落脚的地方是甯公公安排的一座幽静小院,离光禄寺不远,小院里丫头婆子门子一应俱全。”
陆阿灼点了点头:“了解,恐怕就是要天天去光禄寺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