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静悄悄的,所有人全是呆住不知要如何开口。
还是坐下手的那个中年人打破了沉默,说:“一开始县老爷应是只想要钱,但童秀才降为青衣后,排在他身后的秀才们就有机会往前移。
是以这事一发不可收拾,我估计童秀才是让身后的秀才和族里的恶人给联合算计了。”
另个人又说道:“童秀才是最有希望吃补廪的学生,村里又深得几大家的看重,嫉妒他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再有童家只有他这么个独子,他刚出事族里的人一哄而上,可见是算计了不少的时日。”
那人说完,就见瘦竹特别愤怒:“若不是县里大老爷开了这个口子,也不至于——”说到这里,握着拳恨恨捶打了几下大腿,眼眶都给气红了。
同是学子,最能体会个中的艰难苦处。
站在角落的饴糖和石榴见陆阿灼脸白得像鬼,全给吓坏,连忙呼唤程亘过来给看病。
韩大少让人在多宝格后备一张塌,让程亘带着人去那儿诊治,一面吩咐一面对陆阿灼说道:
“我是知道你大病了一场,人也虚弱了许多,本不想通知你来的,但见你两三天就派人来问村里的境况,便想着将你叫来一同听听,没想到还是吓着了你。”
陆阿灼长叹了一口气:“那汪氏是我的童年好友,我来应天前还去探望了她,说回去给她带土产,没想到老天爷真是无心无情,好好的转眼就阴阳两隔。”
几人听了也是难受不已,劝她要节哀。
待要那仆人下去吃些热饭,仆人又说起了一件怪事来,道是:“童秀才死了后,县里大老爷不知为什么都不上堂,衙里传出是病了。”
“真是病了?”
“小的听说衙里都开始准备棺椁要冲喜了,但不知结果如何,文大就派了小的过来给大爷告知一声,好让大爷有个准备。”
韩大少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有事再叫你来问。”
待韩富下去,有人就说道:“再过两三天,文大管事必定会再派人过来传消息,等着便是。”
陆阿灼觉得气闷,便先道别,回到家里将自己关在房里,一个人默默流泪,她能感觉原身确实是走了。
饴糖在门外敲了敲,陆阿灼起身来开门,问家里有没有纸钱,“备几份,我烧给她们。”
程亘三人回来,见到陆阿灼蹲在火盆前烧冥纸,便跟着围了过来,瘦竹安慰她:“你身子不好,可不要再伤了心,到时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了。”
饴糖怒瞪了过去:“你说什么鬼话,我家姑娘好着呢。”
瘦竹也觉得这话实在不吉利,不敢再吭声,老廖接过了一部分的纸钱,一面往盆里投,一面说道:“只希望老天长眼,将那些恶人也给带走,也算是给童秀才报了仇。”
陆阿灼心道会的,嘉水县怕是要换了天。
三天后,韩家再派了一个仆人韩强过来,竟然是来催促韩大少赶紧收拾行李回本家去。
仆人韩强道:“县尹大病一场走了,衙里采买了杉木、白布和白绫,令人建了道场,做了七天法事。
第一天是亲属吊丧,第二天便是大爷你们这些身份的人去吊丧,但因您在应天,是文大替您走了一回,又怕过后让人抓住把柄,这才差了小的赶紧过来通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