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终结了饭桌谈话。
陆阿灼不动声色去看程亘，见他眉眼低垂，专心致志吃饭，从不主动参与家庭内部谈话，倒真像个安静的乖孩子。
似乎感受到了陆阿灼的视线，程亘抬眸，和她对视，轻轻挑了一下眉，像是在问：怎么了？
陆阿灼悄悄斜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吃饭，再抬头，他身边的程奎热情招呼三哥多吃些。
看到程亘微蹙的眉头，陆阿灼就想笑，心道这人确实不喜受打扰，但对亲人挺能包容的。
一家人默默吃完晚饭，男子就去了程亘的书房谈事，女子就各自回了房去做针线活。
小寒一过，很快就到了腊月十八，便是县里定下的季考的日子。
这天四更末，程家的灯火就亮了，连隔壁的程二秀也过来帮把手。
这次由程二秀驾车，李氏就过来找陆阿灼。
陆阿灼四更天不到就起来梳洗，之后就一直在厨房忙碌。
她蒸腊肉，张氏在烙饼，饴糖在熬粥，王氏带着儿女在给诸位提热水。
安氏带着宋妍妍给三位秀才备厚帽子厚外套。
众人忙到了五更前，才将秀才公们给送出门去，程亘也上了车陪在爷爷身边。
程通叮嘱二弟：“这次考场就设在县衙的幕厅，你可别走错了。”
程二秀皱眉：“我知道了，大哥你真是啰嗦。”
扬鞭一甩，马车往前，程通、程奎二人便回了书房继续看书。
且说程亘一行人到了县衙前街，就停了马车，程二秀去了茶馆喂马，那小二就笑他傻：“李巡道怜恤众人天冷赶路，可允许马车停在衙前的马厩里，小哥何必多花一分钱来买草料呢。”
程二秀可不知这个说法，但也懒得再去和秀才们的车夫挤，还是将马车寄放在茶馆里的马厩。
到了衙门木栅栏前，就看到三弟程亘正等他。
程亘道：“日出时，要先去祭拜文庙，这会儿人都在衙内客馆等着。”
两人便进了县衙大门，去往东边的客馆，就见里面早早过来等待的秀才们就着热水吃油饼。
程老头吃了一张饼子就没怎么动口，周遭有熟悉的人见他现身，就过来问好，寒暄后，便关心程亘明年要去考试不。
听到是要的，几个老头感概万分：“五年的等待还是值得，宁愿提调官监督严一些，靠着实力中功名，也不要去学富绅子弟用钱买功名，这次季考恐怕要削掉一部分人呢。”
他们除了幸灾乐祸，还是幸灾乐祸。
卯时中，差役过来通知：“廪膳生排前，随后增生，再之附生，依顺序跟着李巡道的车马走，到了文庙不许喧哗。”
三百六十位生员浩浩荡荡朝着文庙走去，于状元坊前下了马车，步行过仪门，进入正殿，敬了天地拜了文庙诸公，便又回到县衙的幕厅进行季考。
分了三批进行考试，题目只从《论语》、《孟子》中各抽一道，考生每道需写满二百字以上，先写完可先出场去候着。
因着是按年纪来排序列，程亘和程宇等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见程老头等人都出了考场。
程宇赶紧上前搀扶着爷爷，问考得怎么样。
程道佑先笑道：“我们一交卷，李巡道就给了分，三人是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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