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完账目,陆阿灼再笑:“我以前还真不知你是操心的性子,倒是跟阿娘一个性子。”
陆阿礿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大姐,我以前真不懂事,出来当织娘后,方才体会到你的艰辛。”
在大户人家手上讨生活,是不容易。
若不是她整日整夜的织布,丝毫不敢出错,先入了薛家主母的眼,再者还抽出空儿无偿帮薛夫人分辨颜色,得了她看重,这才有今日二两七钱的食银。
当时织坊的织娘私底下还嘲笑她妄想讨好主母,就为了给薛大少当妾,气得她几夜几夜睡不着。
那段日子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可以说是十分痛苦,每天都在想大姐当初是怎样同大户人家打交道,遇到事儿是如何解决的。
后来还是薛家从府城寻了一副昂贵的缂丝画给大姐当贺礼,小妾谣言就此消失,又变成了她是靠着大姐的关系才得薛家另眼相看。
当时她就想,只要不是给谁当小妾的谣言,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女子在外面讨生活,十分不容易,”陆阿灼点头,“所以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我给你的辣椒水要随身携带,过了时效就要换了新的。”
陆阿礿感激应了声好。
两人再聊了几句,陆阿灼就去辞别了薛家主母。
薛夫人问了程老夫妇好,再是问了:“听说程家要找那书童和粗使婆子,找到了么?”
“目前就定下一个程三牛,一个李家村的妇人,如今也是够用。”
薛夫人就问:“没找厨子么?好能到时随他们一起去府城。”
陆阿灼摇了摇头:“会做饭的嫌弃工钱少,不会做饭的跟去也是浪费轿马钱。”
薛夫人寻思了片刻,就建议道:“我家里那三个厨子厨艺是一般般,胜在能做些可口的家常菜。
五月份前往府城我们就派一厨子随行,程家和陆家若是不嫌弃,就一同前往,府城院子也有,清净不吵闹,就是你们各自要备一两个使唤的。”
陆阿灼便说回去同长辈说一声。
薛夫人隐晦提醒陆阿灼:“你大睿哥的姨丈是廪生,再过几年也能出贡。
既是秀才娘子给你大哥保的媒,等姨丈高升后,必定会提携你大哥,如今先培养几个趁手书童才好。”
这事,陆家的人还真没一个考虑到,都在想着他们离中秀才的路还远着呢。
薛夫人再说了一句不相干的,笑道:“难免刘商人也是想到这点,才会急着同你家定下亲事。”
她说得隐晦,陆阿灼却是秒懂。
先是有陆家学子过了县试的实情,再有刘韦廪生这层亲戚关系在,许为迁能谋得县令的职位,难保刘韦以后也能当县令,刘十万是哪边都不落下,哪边都想讨好。
薛夫人给了陆阿灼一个眼色,再笑:“陆刘两家的亲事是板上钉钉了,若是出了变故,肯定不是刘商人的本意。”
陆阿灼谢过薛夫人的提醒,回了程家来,同饴糖说道:“薛夫人也是赞同这两桩婚事呢。”
饴糖嘟着嘴,气呼呼道:“薛家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也就刘十万一家糊涂蛋呢。
道庆老爷如今虽是教谕,但再过几年,也能往上升,刘韦老爷再过几年出贡也能当官,两家都是陆家的亲家,外人来看,哪里再能找这么好的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