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奎这么一说,程大秀反而有些相信了。
程二秀刚要反驳几句,外面三牛来报:“薛家大公子来了。”
薛伯阳就住上房,同刘韦学究是同个院子的,这些天哪里也不能去,可憋死了他,于是趁着刘学究出门之际过来找同窗出去游玩一番。
程大秀一听是要租船游湖,立马给拒绝了,道是:“我可不想见你再当那落汤鸡。”
气得薛伯阳要跳脚,“去年游湖是让郑大舍的画舫给撞了才会翻船,今年我避开郑大舍总行了吧!”
程奎笑他没胆,让程大秀给使眼色,要他别拱火。
程大秀好声好气劝说薛伯阳:“刘先生说你文章火候可以了,保住了水平就能过了这次府试,难不成你明年还想再来考?
不说同窗都考出去了,要是郑大舍先你一步考出了生员来,你不就更遭那帮人取笑了?”
薛伯阳一听这话十分有理,本来想出去游玩的心思瞬间就淡了,“我听同窗说,许大舍也过了县考,这人才是我最讨厌的。”
程二秀就笑他:“以前你也撞翻过郑家的画舫,人家再撞了你,也就无话可说,许家公子又是为何得罪了你?”
“府城金采院的夏清雪,你们该听过的,虽沦落风尘,却是才华洋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写了一手好墨。
那次许言却是当着众门客的面,嘲讽得一弱女子下不来台,真是该死。有那两个月,夏清雪皆是闭门不见客。”
程大秀皱眉:“你怎么掺和到那种地方去了,怪不得你家里人对你这么紧张,非得和我们一起过来。”
甚至连住处也给提供好了,薛家下人透露过,主家唯一希望的是考试期间看好薛伯阳。
程二秀道:“我们十八日到的府城,立马就去礼房投文书验明身份,之后刘先生带我们到了试院认路,还顺便游览试院两旁的定觉寺和宝塔——”
刚说到这,陆钱带着海货回来,便就接了程二秀的话,笑道:“隔天又带你们去看了巡抚衙门、府学、水江书院。
二十那日又去游了两处豪华的大园子,再有爬了一天的‘府城第一山’,除了那大湖没去,该看的也看了,你们还有什么怨言可说的呢?”
他们一连逛了五天,买了太多小玩意,遇到了长浩来送粽子,就寄了他的骡车回去。
薛伯阳惆怅道:“我去年来府城,也只游玩了一角,今儿来府城待半个月,竟还是没能游玩一个城,也不知以后何时再过来了。”
积善坊甜水巷位于府城的东南角,因这里离织造局近,白日附近的居民是到织局纺织,晚上再回家里歇息,因而住这里也算是清幽。
况且这里离试院也近,以至于薛伯阳在刘韦学究的监督下,一动不敢动,乖得像个孙子似的。
再说陆钱本身自己也爱走街窜巷,但他来了府城之后,就觉得城市太大,每条街道是摩肩接踵车水马龙,那人口竟比嘉水十倍不止,那高楼耸立极具威严,上面牌匾竟是全国有名的地名,令他望而生畏。
以至于他除了给孩子们买些吃的用的,也不大出去逛,看街上一番繁华,更显得口袋里铜钱越发拿不出手。
想他一个能言善道的小子,在这里反而像只鹌鹑,走到哪里都是缩肩拱背,十分狼狈。
“终于明白薛家这样的豪户为何在村里如此低调,因为府城有太多比薛家还豪横的高楼大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