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多有身后的中年男子说:“世宁老叔去应天赚钱,每个月能给家里挣五十两!”
陆阿灼却是见到陆多有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她便要去找老廖问个清楚。
陆老头和陆里老根本没请过陆家村的人,这回总不能将人撵走,只得又去借两张桌子,临时摆在路边。
四喜和阿虎给端来了十碗菜,陆多有一直盯着两个下人看,问:“这就是陆钱买回来的人?不还有两个,一老太婆一个小姑娘。”
陆老头就说在内院帮忙上菜。
陆多有不依不饶,定要看她们一眼,“既然是陆家买的下人,便是陆家所有,我是你们的叔公,怎的连个奴才也不能见了?
你们不敢让我们见面,怕是二人来历不明,担心让我们看出了端倪。”
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咧口黄牙嘿嘿一笑:“叔公,那我们就应该去衙门前闹他一闹,是为民除害呢。”
“放你爹的臭狗屁!”王堢站了出来,恶狠狠啐了那男子一口,“你谁啊,汀西村可不仅仅住着姓陆的,还有姓王、姓周、姓何、姓汪的,他们叫你叔公,我可叫你小老弟。”
王堢身边的几个兄弟轰然大笑,各个嚷着:“对面的小老弟,喝酒啊,来划拳啊?”
陆家村的来人各个脸涨得通紫,脖子里的青筋顿起,一直呼道世风日下,都哪里来的无赖光棍,要陆老头赶紧将人打出去,是在丢陆家祖宗的颜面。
陆钱赶紧过来给各位叔公添酒,要他们别生气,“他们大字不识几个,粗人不会说话,叔公消消气,今儿酒管够,多喝点。”
陆多有刚喝了一口,王堢又站起来阴阳怪气说道:“不是说要去衙门前告发人,怎的还好意思喝人家的酒,我倒要看你几时夹着屁股去告状。”
陆多有青筋暴涨,怒急了,重重拍着桌面,喊道:“反了,反了,这是陆家的婚宴,岂能让外人来乱了礼法,赶紧打出去。”
陆钱又来劝酒,那王堢还想讥讽,陆圆过来低声说道:“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看着事停了就少说几句,陆多有他又不是傻子,回过味来,又该将账算在陆家头上。”
王堢道:“不杀杀他们的锐气,还以为汀西村没人呢,等哪天走夜路可不要落在我手里,叫他立着走横着回去。”
正好夏婆子端汤盆出来,身后跟着夏豌豆也是端一大碗汤,需要放在桌子正中间,桌边的人也不知要帮把手,就干看着,夏豌豆一个脸皮薄的人就这般被围观。
陆多有一双绿豆眼狠命看向夏豌豆,不住点头说道:“陆钱小儿打的一手好算盘,丫头买得好,是花了几两银子,受用过了没?”
陆钱脸色剧变,恨不得拿过墙角下的棒槌使命砸死他得了。
那夏豌豆被这么看本就心里害怕,又听陆多有当面问这毁人清誉的事,气得手一抖,汤碗就这样歪了一口,热汤洒下滴落在木桌上。
夏豌豆惊呼了一声,担心搞砸了大爷的婚礼,可就成了家里千古的罪人,眼眶一红,陆阿灼及时赶到,只一手就将汤碗轻轻稳稳放在了正中间。
陆阿灼让夏豌豆回厨房去忙,随后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提起酒壶来,就去给陆多有斟酒,一面笑说:“家里丫头笨手笨脚,到底不及城里丫头伶俐。”
陆多有看这女子戴狄髻,知是已婚的身份,就问她是哪家的娘子。
陆阿灼笑:“叔公人老了,真是健忘,我是家里的长女啊,去年你们来,还是我给开门的呢。”
众人一下就想起那次拿菜刀开门的女孩,就说怎的瘦成一张骨头,肯定是在夫家过得不如意,陆家村跟来的几个老婆子假装洒了几把鳄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