饴糖轻笑了出来,瞅瞅程三牛,心道你是没见过我家姑娘发威,可吓破你的胆子!
凡是有饴糖在场,程三牛必定要悄悄盯着她看,见姐姐嗤笑,就问:“姐姐不怕这样的人么?”
饴糖嫌弃道:“是你少见多怪,以后见识多了,就不怕了。”
“哦……”程三牛仍是不解,傻傻笑着。
仲春催促程三牛快去提水,二人很快就离开院子。
陆阿灼无需动手,就看四个徒弟忙上忙下,程老太太过来,也没她站脚的地方,只看了一眼,赞道:“四个孩子很有默契呢,一点也不忙乱。”
饴糖过来扶着老太,笑:“她们都做了好几场宴席呢,城里的同窗宴、乡下的喜宴、镇上的寿宴,做多了也就熟练。
就像我跟在姑娘身边,经常帮她打下手,如今炸鸡、做枣儿糕一样不错吃呢。”
程老太本就喜欢阿灼,爱屋及乌,对饴糖也十分好,和蔼笑道:“那是你本就手巧,阿灼收的几个徒弟,看着各个是利落,这要出去摆摊子,真能挣钱的呢。”
然后就问阿灼,四个丫头的父母是要做小本生意或是培养个厨娘?
陆阿灼见无地可站,况且老太太在,几个下人手脚拘束,便就挽着老太太的手到客厅去喝茶。
“是我这里要做小本经营,又怕几个丫头让父母给卖了,索性就一家给十二两银子,要周家、陆家将孩子留给我使唤。”
程老太觉得这笔买卖也不亏,既能保着丫头们的人身,又省下雇佣小二的钱,还能帮衬族人。
不过她有些不明白,阿灼的店铺是开在哪里,什么时候开业,毕竟阿灼这些日子很少出过村子外。
她也如此问出口。
陆阿灼见四周没有外人,宝月也早就打发去端盘子,便对奶奶说出打算:“我看三秀哥下巴瘦尖了,十分心疼,因就想着明年去照顾他。
可我又舍不得奶奶爷爷,三秀哥在外读书,我理应替他照料你们二老才是。”
程老太眼睛一亮,就说家里人多,又有翠香婆和长浩妈二人陪着,那翠香婆天天嘘寒问暖,可会照顾人,哪里需要孙儿在跟前待着。
随后偷偷跟孙儿媳说:“我也发现三秀是瘦了,这两天为了这事我半夜睡不好,本想着叫你过去府城陪读,可又担心你一个小姑娘鲜少出外地,不如男子那般强壮,怕是适应不来外地的水土。”
三人索性就到后院的上房,前院热闹,这里安静。
陆阿灼对奶奶说起曾经去过应天府,“我在外地吃得挺好,没见过水土不服,平常我给家人炖煮药膳粥,奶奶最为清楚才是。”
饴糖去提茶水过来,心下却是一个咯噔,姑娘在应天明明是大病一场,若不是承得姑爷出手救助,怕是早化成一具白骨了。
一时有些心慌意乱,拿着茶碗的手抖了抖,一下就让陆阿灼给接了下,放在程老太眼前。
陆阿灼自己提过茶壶,自己斟茶,笑道:“再者,三秀哥的医术也是极好,有他在身边,奶奶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边说边瞟了饴糖一眼,就令饴糖心领神会,饴糖也劝道:“老太太尽管放心,我可会照顾人了,有我跟着,保证让姑娘不管在哪里都像是在家里住着一样舒服。”
主仆二人此唱彼和,倒将程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不住点头。
于是让陆阿灼去府城陪读便说定了,婆孙二人有意略过了安氏,想着人先过去,如安氏有意见,到时再说。
程老太视三秀如命根子在疼,见孙儿媳同她是站到一块去,自然更欢喜,便去柜子里翻出两红木长匣子,里面铺着一根老山参,另个则是野人参,要孙儿媳带去府城,平常有空给孩子炖点参汤喝。
陆阿灼知这两根参是程亘差人打听买来的。
她心里咕哝道:“这人平常鉴画挣的钱是真多,花的也多,只不过他极为低调,大家容易忽略了他,反而一个两个盯着我花钱,都说我大手大脚,和他的开销比起来,我就是那九头牛上的一毛罢了。”
她赶紧合上木盒,塞进了箱子里,笑道:“这是三秀哥的孝心,放着煮汤或泡茶是极好的,奶奶就收好,千万别让我带过去,不然三秀哥指不定心里编排我呢,您也知他是最孝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