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从惊魂不定,骇然看着活蹦乱跳的老乞丐,脑子开始打结:“我给的明明是乞丐的头发,怎的病的人反倒成了三娘子?”
一面狂奔来陆记糕点铺子看个仔细,一面让历道婆的厉害给吓得魂飞魄散。
又担心程亘要查到他头上来,为自己的明天担惊受怕。
正正到了店铺门口,就听到青衣伙计在问:“鸡翅木到了,这会儿给你们运来了,麻烦开后院的角门,好给骡子卸货。”
万伯母急得跳脚:“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有心情去管你什么木,你明天再送来吧。”
伙计嘀咕:“我都到门口了,好没道理。”
仍是执意要去卸鸡翅木,万伯母没办法,指了周云,要她去开后院的小门。
刘从一听,竟是连棺材板都运来了,心下大骇,瞬间就坐在地下痛哭起来:“我的亲娘祖宗老天爷,不带这么玩笑的,好好的人怎么一夕之间就没了!”
又想起三娘子俊俏的风采,怕是以后都见不到了,心痛到无法呼吸,一个人在店铺前的地砖上哭天抢地,嚎啕大哭。
又咒骂历道婆没有良心,求雷公电母快将此人收了去。
还埋怨起家族的老叔:“若不是阿福叔出海寻那长生不老药,生死未卜,也轮不到历道婆作妖。”
哭着骂,骂完哭。
路人见状,纷纷停下脚步问是怎么了,陆珍珠急得满头是汗,只得说道:“好像是脑子不好,前儿做乞丐去了,看着竟是疯得更严重了。”
有人记起正是昨天跟在老叫花子身边的人物,顿时摇头叹气,也就不再驻足围观,纷纷散开。
躲在暗处观察的蒲家护卫迅速回了公馆,将此事汇报给惠姨娘。
“小的亲眼见到徐太医进了寓所,之后便有伙计载了上好的板材送到后院去,刘从在门前号丧。”
“刘从是谁?”惠姨娘问道。
“丰厨子便是此人寻来的。”
惠姨娘点头,不甚在意,“这厨子也就一般,我仍是中意昨儿的陆厨娘,可惜她拒绝了我。”
身边的丫鬟、奶娘听到陆厨娘如今危在旦夕,竟是需要动用到棺木来冲喜,几个人惴惴不安,既为历道婆的施法感到恐惧,又担心那人反将术法用在了姨娘身上。
奶娘在耳边偷偷说了想法,惠姨娘反笑道:“外人都知夫主疼我,她花尽了力气便是想讨了我的喜欢,没道理反而来害我。
我要是出事了,就是诛她九族也不为过,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子孙着想不是?”
奶娘见姨娘一心要用历道婆做法,劝都劝不动,也只能干着急,只期盼蒲老爷赶紧到府城主持大局。
而惠姨娘如今对历道婆诚心相信,不再怀疑,亲手端了茶水请师傅润喉,吩咐摆酒饭,十分殷勤,那历道婆见状,反而拿起了态度出来。
就说:“陆厨娘对姨奶奶大不敬,犯了错,我也只是略施雕虫小技,要她后悔不能,如今我得去主持观音寺的道场,下个月要带四十位香客去泰山朝拜,忙得很呢,就不久留了。”
惠姨娘哪里肯放她离去,千留万留,许了不尽的好处,又给了一百两的银子,历道婆勉强就再留了一个下午。
至此惠姨娘就寻思着要取得蒲夫人的贴身汗巾,请历道婆来做法,就盼望着哪天将蒲夫人取而代之,夺了主母之位。
待历道婆回到家里,历二见老娘轻轻松松就拿回了一百两银子,问她是如何办到的。
历道婆将取得陆厨娘的头发,在莫公馆的厢房里施法,全都说了一遍,惹得历二啧啧称奇。
“我也就见过一次老娘施法,那是我二十岁的年头。”
历二清楚记得某年中秋是在寒露后,银杏树结了果,一个瞎眼道士经过,自称是“五郎神”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