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一听少年姓古,纳闷了半天,问管事:“你不觉得他挺面熟,好似曾经见过。”
管事摇头:“咱们家没有姓古的亲友。”
因见孩子面熟,国公爷到来时,半是疑惑半是纠结,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下来,笑道:“夜深露重,澄儿带人下去换身衣裳,等会儿我差人送你们回府。”
古祺披着披风,本想就这么回公馆去,见国公爷亲临,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谢过国公爷便起身跟着张大公子往厢房去。
程奎和子益陪着古祺去换衣服,于廊下程奎问张大公子:“葛三少的长班有说是为何来我们座位的么?”
今天的闹剧全由葛三的下人引起,算是国公府举办的宴会中出现的较大事故,张大公子对葛三自然多有不满,可顾及到葛首辅的权势,终究是替葛三隐瞒了下来。
张君澄笑:“下人说是没有沐盆,索性去给主子要一个,太着急了,也没注意到手上提着热水壶。”
程奎心下冷笑,若不是子益在国公爷来之前就说了大概,指不定他还真相信了张公子的话呢。
“我怎么觉得是葛三少对我哥心生不满呢,太凑巧了,他前脚邀请我哥去唱戏,我哥拒绝了,后脚他的长班就提着热水出现在我哥面前。”
张君澄面容慎重,要程四少别多疑。
“下人权属无心之过,再怎么耍心机也不会蠢到将水泼到己身来,葛三少指责是你们故意陷害的下人,我就更觉得好笑了,还请程贤弟多多包涵葛三的无理取闹。”
程奎愤愤不平:“葛家真当我们是傻子么,是葛家的长班自发走来我哥的座位,这难不成也要无赖是我哥使的手段?”
“所以说他们无理取闹。”张大公子摇头叹道,一点也不想再提葛三的为人。
若不是二弟喜欢葛三提供的戏本子,京城两家国公府皆是不大和朝廷重臣来往,无非是为了避嫌罢了。
到了更衣的厢房,张大公子便邀请程奎到亭子里赏月,程奎不愿离开得太远,就说:“这孩子胆子特别小,某还是待廊下等着,大公子有事就先忙去,今儿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张大公子爱极了程三的脸,自然爱屋及乌,对着程奎彬彬有礼,见状也不好单独离开,便就陪着等待。
子益则是进屋去陪着古祺,身后两个丫鬟,一个捧着衣裳,一个捧着方巾、丝绦。
古祺不习惯身边有丫鬟伺候,便就要她们出去,两个丫鬟先是向子益求助,道是:“今儿管事再三叮嘱我们姐妹俩,要是再出了差错,我们就要被遣回庄子去了。二位公子可怜我们,求不要赶了我们出去。”
子益叹道:“祺少就别赶她们走了,快些换罢了,咱们早点家去。”
古祺纠结片刻,到底还是脱下了衣裳背对她们。
两个丫鬟将衣裳平整放在桌上,就要过来给古祺更衣,见他后边一手掌大的烫伤瘢痕,心下大惊,忙忙跑了出屋子,见张大公子在场,遂将此事汇报给了大公子知。
张君澄以为是刚刚不小心给烫到的,气得跺脚,哀叹道:“这位小公子真是让人担心,烫到了不吭声竟是能忍到此刻,也难怪他一直喊着要家去,想必是疼得很。”
一面喊丫鬟去找大夫过来诊治,一面进屋去给古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