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休息了,就在这儿等着。”舒燃燃振作起精神笑了笑,走到家属等候区的椅子边,和陈姨坐在了一起。
这个特殊的下午,她第一次知道。
原来在手术室外等待亲人做手术的过程,会如此漫长和难捱。
时间缓慢地流淌着,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令人煎熬。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午后的阳光逐渐隐没,夜幕无声无息地降临。
手术室的大门,依然严严实实地关闭着。
舒燃燃下楼买了两份简单的盒饭,和陈姨就坐在手术室外草草地吃了。
陈姨不时就会往手术门边看上好几眼,难掩担忧地问:“怎么手术还没好啊?不知道夫人要不要紧?”
“陈姨,没事的。妈妈这个是大手术,要的时间长是正常的。”舒燃燃尽管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可还是故作轻松地安慰陈姨:“您想啊,脑袋里的构造多精细啊。我看过一篇文章,说是人的大脑有一百多亿个神经细胞,脑神经细胞回路比今天全世界的电话网络还要复杂一千四百多倍。妈妈的手术要把这些都弄好,再重新缝合上,估计得等到晚上了。”
“唉,真是造孽啊。把人的脑袋打开再合上,这想着就让人害怕。”陈姨沉沉地叹了口气,红着眼圈说:“不过,只要夫人能好起来,遭这些罪,就算是渡劫了吧。”
“肯定会好起来的。”舒燃燃感慨万千地握住了陈姨的手,告诉她也告诉自己:“凌医生那么厉害,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也不会轻易就给妈妈做手术的。”
“嗯,老天爷会保佑夫人的。”陈姨点着头说。
她们俩就这样,彼此安抚鼓励地聊着天,焦灼又耐心地等待着手术结束。
这样一等,又是好几个小时。
到了十点钟时,舒燃燃实在按捺不住了,心急如焚地走到手术室门边听了听动静。
然而,隔音效果极佳的高科技化手术室,里面的什么声响她都听不到。
这时她才有所明白,为什么手术前凌墨言会跟她说,可以先稍微休息下。
她妈妈的这一台手术,整整耗时了七个小时都还没有做完。
可想而知,手术室内,是一番怎样严谨又忙碌的景象。
而看现在的情形,手术很可能要拖到十个小时以上了。
舒燃燃忧心忡忡地想着,走回到陈姨的面前说:“陈姨,看样子我妈这一时还不会出来,您先回去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算了,我回去了也安心不了。”陈姨不假思索地摆摆手,嗔责着说:“这么大手术,你一个年轻小丫头在这儿哪儿行啊?等到手术完了,把夫人从推车抱到床上,你的力气都弄不动,我跟你一起还能帮个手。”
“我抱不动妈妈,还有护士会帮忙的。”舒燃燃满脸率真地笑笑,正色地说:“陈姨,您五十多岁了,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我妈这个手术还要做多久?现在谁都说不准,咱俩都守在这里,那就是浪费劳动力。您先回去休息养养精神,这样明天也好能跟我换换手。如果咱俩都熬了夜,明天照顾妈妈就没劲了。”
陈姨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坦诚地说道:“那我就到你妈病房去睡会儿,再去领一张折叠床,不回医院外你给我租的房子了。在病房里,有事你喊我方便点。”
“一般有一个人守在医院就够了。”舒燃燃好心地劝说她:“陈姨,您还是回去睡吧,折叠床休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