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陆越轩蓦然提高了声调,焦灼暗哑的嗓音里透着听得出来的怒意:“你甚至,都不能再做妈妈了是吗?这些事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向薇薇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粗暴而深重地捅了一刀,那个她小心翼翼藏了好久的伤疤再度被无情撕破割裂开来,汩汩地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她挺直脊背稳了稳杂乱无章的心神,声调也立竿见影冷了下来,如同她此刻彻骨冰寒的心情:“我不想说行不行?这是我的隐私,我又为什么要对你说?”
“薇薇!你到现在还无所谓是么?”陆越轩既失望又愤怒,厉声说道:“我们是准备结婚的,我有权利知道你过往感情生活的隐私,尤其是这还关乎到我们以后能不能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你连不能怀孕生孩子这样的大事都刻意隐瞒着我,这对我不公平!”
“你冲我发什么火?”向薇薇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唇齿间也传来了血腥的刺痛感,她才尖刻地冷笑着说:“亲生骨肉很重要对吧?传宗接代也很重要对吧?所以,你今天才迟迟没有来民政局,让我一个人在这边傻等着?”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把那么不可逃避的事实都对我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陆越轩同样焦头烂额心乱如麻,不由重重咬了咬牙关说:“我们这段感情,你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关于结婚,我想我们都应该再考虑下……”
“不用再考虑了!”向薇薇飞快地打断他,机械而冷漠地说:“婚不结了,我现在回家,把戒指放在家里,你抽空过去拿一下,顺便把你的东西都带走。”
“薇薇,你别和我一争执就把话说得这么绝行不行?”陆越轩烦躁地扯了扯衬衣领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尖锐的指责:“我又没说不和你结婚,实际上昨晚上我爸妈在拿这件事情教训我劝阻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坚持说要娶你。你就不能设身处为我想一想吗?你知不知道我每次为了你和爸妈争吵对抗有多为难?结果你还净拖我后腿!我也是因为太爱你才这么生气的,因为我嫉妒许硕阳,嫉妒你和他差点就能生下一个孩子,嫉妒你在女生最美好的年纪为他付出过那么多,以至于现在都不能正常给我生孩子了……”
“你够了!”向薇薇音调尖利又一次打断他,浑身都在发抖,四肢百骸一片透心冰凉:“陆越轩,我不是你们任何人的私有物品,生不生孩子由我自己做主,不是给任何男人生!我也不用你施舍地和我结婚,你省省吧,我没那么自轻自贱!说来说去,又是你的爸妈在作妖作怪!他们也真够奇葩的,连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去医院里打听我的隐私都能做得出来,这叫什么人啊?你们这样的家庭,我压根就不想踏进门半步,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聪明的,惹不起我躲得起!”
“我爸妈没有专门去医院里打听你。”陆越轩忍着火气为自己的父母辩解了一句,正色又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薇薇,你就没想过么?纸是包不住火的。孙晓思的姑妈是一医妇科主任,几年前你的手术就是她亲自帮你做的,最近阴差阳错刚好跟孙晓思聊到了你,我爸妈才会知道。”
“原来是孙晓思说的啊,嗬,挺好的,领教了。”向薇薇冷幽幽地笑出了声,急步走到街边招手去拦出租车:“正好,她是你爸妈心目中合格的儿媳妇,你娶她给你生孩子去吧。在我那里的东西你尽快过去拿走,请不要再找我了。还有,我的个人隐私如果传出去被八卦媒体别有用心做了文章,你爸妈和孙晓思以及她的姑妈,就都等着收律师函吧!”
说完,她决绝地挂断电话,拉开缓缓停在面前的出租车后门上了车,然后才发现,无声无息落下的泪水已经把她脸颊上口罩都打湿了。
司机公事公办地问:“去哪里?”
“紫荆花园小区。”向薇薇带着轻微的鼻音说,摘下湿漉漉的口罩捏在手里死死揉成了一团,任由自己泪如雨下……
她的行李早上时已经让顾华华先帮她拿走了,现在只是要回家把手上昨天刚刚戴上的求婚戒指取下来放在一个醒目的位置,以便让陆越轩一进门就能看到,再把戒指连同他的全部私人物品一并彻底带走。
而她和他的故事,也该彻底画上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