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方才为何不说点软话?奴婢看老爷只是拉不下来脸面,其实也是关心你,想要缓和你们父女关系的。”
容央看了眼自己面前还未饮完的梨花酿,眸色微淡,神情带着几分讥诮和无奈。
“是么?习惯了。”
杜鹃叹了声,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次日一早,衾嫆穿着漂亮的湘裙披了件披风便去给容老夫人请安。
“你这孩子,身子还没好怎么就下床出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刘嬷嬷,快给她拿个汤婆子。”
容老夫人听说衾嫆来探望她了,连忙从座椅上起身,脚步急急地就到门口迎她,一边忙吩咐着嬷嬷和丫鬟给衾嫆拿汤婆子备茶点。
“外祖母,嫆嫆来向您讨点点心吃,您不会不欢迎吧。”衾嫆瞧着气色还是可以的,比之昨天那副惨白孱弱的可怜模样,显得分外精神。
容老夫人见她精气神好了不少,心里松口气之余便是高兴万分。
抬手亲昵地在衾嫆的小鼻子上点了下,“你这小皮猴儿,打小就是这般,好了伤疤忘了疼,躺不了两天啊就又能下地皮——外祖母巴不得你天天来吃点心,怎么会不欢迎你呢!”
刘嬷嬷拿了汤婆子,衾嫆有些不大想抱,但对上外祖母殷切的目光,只好按捺着,抱在手上了。
“老夫人,您该喝药了。”
衾嫆安静地坐在位子上,时不时拿起一两块点心尝,同容老夫人说着话。这时,一名小丫鬟端着药碗进来,垂着头轻声道。
“放着吧。”容老夫人才被衾嫆逗乐的面容有些兴致缺缺地淡了下来,摆摆手。
丫鬟看了眼老夫人,眼巴巴地劝着,“可是大夫说了,这药需每日按时辰服下……”
“这什么药?”衾嫆将手上的点心放回碟中,抬手,身后的秋月递了帕子,她接过擦了擦手,状似好奇地问。
“小毛病不足挂齿,就这些大夫丫鬟大惊小怪的。”容老夫人对着衾嫆笑着摇摇头,随后想起自个儿这个外孙女以往也是很讨厌喝药的,她可不能带了坏头,便抿了下嘴角,忍着不喜地对小丫鬟道,“端过来吧。”
小丫鬟见状松口气,将药碗端上前,容老夫人闻着这刺鼻的苦味,眉梢死死地拧得打了个结,然后端过,趁着温热正好,艰难地几口灌下去。
衾嫆却是抿着唇,目光有些深邃地从小丫鬟身上移到那药碗上,前世关于外祖母的病她知之甚少,但她也记得,大概就是她十三岁到十四岁间的半年里,外祖母的身子才每况愈下……
方才外祖母说的小毛病,是否是不想她担心才说来宽慰她的?
衾嫆左思右想,而后给了春花一个眼神,后者先前就得了她的吩咐,此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于是,等容老夫人喝完药,小丫鬟收拾着出去时,春花微微往后退了退,随后趁大家都不注意的空档,不动声色地溜了出去。
春花的不见,并未引起屋内人的注意,不多时,她便返回屋中,只容老夫人跟前的刘嬷嬷睨了眼,但并未将这个细节放在心上。
“姣姣,说起来,你同央儿那丫头近来交往密切,你可知……她对哪家贵胄家的公子有……恩?”容老夫人屏退了不相干的人,留下一个刘嬷嬷,聊着聊着,就意有所指地问起衾嫆,有关容央的情况。
衾嫆楞了一下,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去。
外祖母这明晃晃的暗示……
不要太明显了。
她微红了一张脸(呛的),面上只摇头,心中却不免想起前尘往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