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微酸,衾嫆想,楚漓不止是温柔,他还很孤独很寂寞。在她记忆中,他总是孤零零的,身边除了木槿和书语,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所谓的亲人。
皇帝,楚唯,这样的亲人不如没有。
前世,就连过年守岁,他都是自己待在院子里,有一年,她恰好无聊在府里走动,便远远地瞧见他孤身一人坐在冷冰冰的湖边,手里拿着一杯酒,落寞地望着天上的孤星和冷月。
她脱口而出的话,却叫楚漓唇角微微一滞,面上的错愕显而易见。
这不是衾嫆的风格。
她顽劣娇纵,聪明却不愿意动脑筋,风风火火,我行我素,从不关心旁人如何。
可她骨子里却又是个极其温柔善良的人,楚漓想,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
“你不嫌王府冷清,可常来,只不过,我这样的人,你还是少接近为好。”
声调依旧温柔,却多了几分轻嘲。
他不能连累了她。
衾嫆眼中微微酸胀,“我不怕。”
这一瞬,她忘记了答应过衾潇的话,也忘了自己做的决定。
她是该远离他,对她,对他,都理应如此。
可她也不想看到他孤零零的,生活如一潭死水。
她想,“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对,她们可以做朋友,知己,患难之交。
看着衾嫆明亮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眸子,楚漓喉头微微耸动,心里沉甸甸,有些甜又有些苦。
朋友?
“用膳吧。”他只是望着对面活泼明艳的小姑娘笑了笑,岔开了话。
楚漓寡言,而衾嫆自幼被教导“食不言寝不语”,两人一道用膳,屋内安静地只少有玉箸同银盘相撞的细微声响,除此之外,落针可闻。
屋外,木槿眺望了眼里头的情况,拉着守在暗处的书语,在屋内二人听不见看不到的角落里,他阴阳怪气地道,“这衾大小姐可真是脸皮够厚的,哪家小姐像她这个年纪了还大大咧咧往男子家中跑的,大晚上过来蹭饭,也不知图的什么……”
听见木槿话里话外的敌意不满,书语不禁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我也没见过哪个手下如你这般胆大编排主子的。”
“诶你——我又没说主子,我说的是衾大小姐!”木槿没有得到书语的同仇敌忾反倒被奚落了一番,不禁恼火。
“主子在意之人,他自有他的打算考量,轮不到我们置喙。你一个大男人同人小姑娘斤斤计较,也未免失了风度。”
书语为人一板一眼,不爱编排是非,更不会同一个小姑娘多加微词,木槿对衾嫆的不待见落在他眼中,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如今衾嫆大有不同,又将神医送来给楚漓治病,在书语心中,这就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不说承恩情,也不能恩将仇报。
“你,好,好!我看你和主子,就是被那小妖女给迷惑了,她迟早是要害了咱们主子的!”
木槿气得跺脚,直接甩脸子走了。
留下书语抱着手臂摇头叹气,但愿,衾小姐是真心为之,而不是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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