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收到中衣时,还有些惊讶。
毕竟,衾嫆的绣工是真的……差强人意的。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做出这么精细的中衣绣活来,他抚着上好的料子,感受到这套中衣的厚实,再回想木槿转达那送东西的年轻男子说的“我家小姐让殿下务必天凉记得添衣切莫冻着”,不禁嘴角莞尔。
就算楚唯挑拨又如何?
他现在触摸到的,有她温度的心意,便足够了。
漫漫岁月那么长,他足够耐心和足够多的爱,去打动她,让她心里再无顾忌,只有他。
只是,这种好心情,并未持续很久。
次日清晨的早朝上。
“什么?疫情?怎么冬日还会有疫情!”
老皇帝咳嗽着,将急报重重扔下,整个大殿都呈现一股压抑的沉默。
“平日里不是都很能说会道的么!怎么现在都哑巴了?倒是给朕说说,这疫情该如何处理!”
众臣莫不是蹙眉为难。
从古至今,瘟疫就是闻之色变的东西,每次疫情爆发,都要劳民伤财死伤无数。
而从前朝起,处理疫情就是个无解的死结,凡是派去的钦差,要么有去无回,要么办不好回来贬谪,名声臭了。
至于治疗瘟疫的药方,至今都是无解,只能控制灾情的蔓延,而染了瘟疫的,就算服药,也凶多吉少。
这样的情况下,谁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衾潇和容敬对视了一眼,两人忧心灾情,刚要出列。
就见一人出列。
“皇上,老臣举荐端王,先前都道端王有祥瑞之兆,多年顽疾可愈,又护驾有功,是陛下的子嗣,若是派皇子前往赈灾救民,一来可安民心,二来也昭示皇上隆恩浩荡——”
说话的是太师。
衾潇眉心一裹,便是出列反对。
“皇上,端王从未做过这等要紧的钦差,又体弱,万一办不好,这可兹事体大……不如还是让老臣前往——”
“镇国公,你这话就不对了,正是因为端王没错过,才更应该身为表率,为皇上分忧。你莫不是因为快成了端王的岳丈,便担心女婿受苦?”
太师当年可是舌战群儒的厉害角色,一张嘴最厉害之处便是谁都敢说,就连皇上都敢说的人,一个楚漓和衾潇,他自然也不会留情面。
衾潇登时被这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气愤地要理论,但感受到上方皇帝眯着眼猜疑的眼神,不由气短。
“太师这话也不公允,皇子有三位,不能因为您的宝贝外孙女快成了惠王妃,就厚此薄彼啊——为民解忧,不一直是惠王的宗旨么,端王且先不论,惠王一直深受皇上宠爱,百姓爱戴,这个时候他出面不更是顺应天意?”
衾潇是不善于和文臣打交道,可有个容敬啊,他这张嘴也是利索的,刁钻诡辩,就是太师,也能打个平手,甚至是胜一筹。
果然,太师不提姻亲这一茬还好,一提,就被容敬给反击了一把,还百口莫辩。
因为民间来说,的确是惠王更有民心,但这么凶险的事,若是惠王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怎么和外孙女交代?
早知如此,他不应该拿软柿子捏的,应该先拿楚旸开刀!
失策,他多年不理朝堂,险些忘了,镇国公和护国公虽说常因为政见不合而在朝堂上辩论,但追其根本,这二人是亲戚关系,更莫说因为中间夹着一个衾嫆,这二人更是一条心为端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