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先前楚漓对沈寄年只能算得上客气,对方是冷淡。
但澧城疫情走这一遭来,沈寄年对楚漓少了点冷淡,楚漓则是少了客套。
“来见证,沈大夫起死回生的一刻。”
楚漓抱着手臂,面上半点阴霾担忧都不见,他站在这,就是给沈寄年最强的后盾支撑。
只要解药没成功,直到落日之前,楚漓都会在这,当最后一道防线,替沈寄年争取最大可能的时间。
这个用意和道理,沈寄年自然也心知肚明,他没说废话,只是回味着楚漓盲目信任自己的那句话。
“见证么——这个词,不错。”
医者,最需要的其实,便是病人的信任,而此时,病人们奄奄一息没了意识,沈寄年没有万全的把握,毕竟是同阎王抢人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可楚漓这话,叫他斗志一瞬被点燃。
是啊,他是沈寄年,从记事起,就和各种疑难杂症打交道的神医。
“醉美人都能解,区区疫毒,不值一提。”
他难得的,多说了一句,然后走到已经喂过老参吊着命的病人身侧,伸手把脉。
微微眯了眯眼角,“暂时稳定下来了。”
闻言,不管是楚漓还是殷老三都微微松口气。
“不能掉以轻心,再观察一个时辰。”
但沈寄年下一句,又叫殷老三心提了起来。
“无妨,暂时稳定便是好的开始。”
楚漓安抚地对压力有些大的殷老三如是说着。
另一边。
衾嫆醒来,瞧见外头天色亮堂,不禁惊了一下,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小桃端着铜盆进来,瞧见了她慌里慌张的动作,忙将铜盆放架子上,上前去,“衾小姐,您要做什么吩咐奴婢便好,身子还没好利索,还是别下床的好。”
看着面前圆脸丫头担心的脸色,衾嫆温和地笑笑,“没事了,现在几时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顾小桃的阻挠,径自穿了鞋子下地。
走到架子前,动作利索地自己动手洗漱。
第七日了。
也不知此时外头到底如何了。
小桃道,“回小姐,快到午时了。”
午时?!
她竟是一觉睡到了午时不成!
因为吃惊,手中的帕子掉回铜盆里,溅起水花,打湿了衾嫆的袖子。
小桃忙上前,替她挽起袖子,再拧了帕子递给她。
“小姐,您怎么了?哦,奴婢听殷先生说,您吃的药里特意加了安神的药,王爷担心您忧心不能好眠,特意嘱咐的沈大夫……”
特意嘱咐?
如果不是衾嫆自己心中挂着事儿,只怕这一觉能直接睡到天阳落山了去!
好啊,楚漓和沈寄年这是摆明了不希望她参与今天的这场至关重要的“恶战”当中。
他怎么不想想,万一,万一呢,难道她醒来后面对已成定局的形式能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