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眉吟唱过后,低头望着那汪深不见底的灵泉,回想起三甲子的修炼时光,一时间感慨万分:想我冯少眉天生废灵根,竟然也有一日能够凝结金丹,成就大道。天道酬勤,古人诚不欺我。
数十息后,冯少眉恢复了平静的心境,落到池边,谢过两位值守的执事弟子,转身信步离去。
八月初四,三更时分,观瀑居内,杜辰咬破食指,把乾坤仪上下涂抹一番。
涂完后,杜辰捧着乾坤仪,虔诚地祈祷:小吃货,看在我供养你数年的情分上,这次千万不要给我捣乱。只要让我安稳进入秘境,不管有什么艰难险阻,我都要把那个吸引你的宝物弄来给你。
事关乾坤仪,不管那件宝物到底是什么,杜辰都必须得到它。要知道,秘境内所有的宝物,都被五祖视为**。
杜辰若要谋求那件宝物,等于虎口夺食,与五祖必定结下仇怨,这栖霞山也就无法再呆下去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杜辰又取出一只小巧的羊皮水囊,一指划破手腕,挤出满满一囊的鲜血。
做完这些,杜辰把乾坤仪和水囊头尾相接,绑在右臂上。
水囊盖上连着一根细绳,杜辰扣在右手小拇指上。
只要用力一拉,拔开木塞,鲜血流出,自动浇灌在乾坤仪上。
杜辰拍了拍右臂,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梅花盗的遗像三叩首祭拜,心中默念道:师父,此次徒儿秘境之行,怕是有去无回。待徒儿再次安定后,重新给你上香供奉。
祭拜过后,杜辰卷起梅花盗画像,连同药皇鼎、紫云炉一并收了起来。
准备妥当后,杜辰扫视一圈,把观瀑居尽收眼底、深埋心中,流露出一丝恋恋不舍的神色。
毕竟,这里是自己安稳了数年的家。
打小,杜辰便是四处流浪,白日走街串巷乞讨,夜宿街角屋檐、山林破庙。
对于当时杜辰的来说,根本就没有家的概念。
遇上师父后,杜辰虽然吃穿不愁,不用再挨饿受冻,但游历天下,四处漂泊,也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对于当时的杜辰来说,有师父在的地方就是家。
师父走后,杜辰入了五老派,住在观瀑居。
虽然这里灵气稀薄,但胜在清静,几年安稳的修行,杜辰对观瀑居已经有了些感情。
这是一个遮风蔽雨的窝,一个自己的家。
如今,为了乾坤仪,杜辰不得不将观瀑居抛弃,心中着实有些难受。
无常谷坊市,信发铸器堂二楼,陶竹宫取出一枚玉筒,双手交给黄长行,面带恭敬地说道:“器师,东家有信,请器师过目。”
黄长行接过玉筒,神识一扫,气急败坏地骂道:“这混小子,千方百计把老子忽悠过来,说是要一起做大事。谁知大事没做成,他倒要撂挑子了。”
陶竹宫听闻此言,面露担忧之色,说道:“器师,东家或许有难言的苦衷。”
“狗屁的苦衷!”黄长行愤愤不平道:“妄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宗门,他以为他是金丹老祖吗?真是狂妄!无知!陶老,你别替他说话。还要老子给这混蛋擦屁股,不骂几句解解恨,老子心里恨意难消。”
听到黄长行这么说,陶竹宫顿时提心吊胆。
绮霞峰顶,白玉竹院内,灵琴老祖坐在窗前,抚动琴弦,弹奏出一曲流水之音。
窗外的竹林上,一道人影贮立竹尖,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