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细雨,周易安关上了窗户。
逸散的水汽、初春的凉意,立马就被隔绝在了外面。
“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春雨天,真是一年中最美妙的日子了。”
周易安笑呵呵的,一脸温文尔雅,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项芸竹:“只是这么好的天气,咱们却躲在阴暗的小屋里商量那些阴暗的事,是不是太煞风景了?”
项芸竹纤眉一挑:“哦?那依周先生的意思,我们应该在这种好日子里做些什么?”
周易安摇了摇头:“呵呵,我们又能做什么,既然下定决心做阴影里的老鼠,就得有不见天日的打算。”
项芸竹呵呵笑了声:“周先生说笑了,这次我们的目的,不就是帮你重新走在阳光下吗?”
周易安呵呵一笑:“那我得谢谢贺姑娘相助了。”
项芸竹目光蓦地一冷:“你说什么?”
周易安淡淡道:“项芸竹,原名贺意晴,岭南羊城人。八岁那年岭南老宅发生火灾,父母当场去世,后由姑姑带来燕京投奔表亲。表舅项北海膝下无子,遂把贺意晴过继为女儿,更名项芸竹……”
“你闭嘴!”
项芸竹啪的一拍桌子,望着周易安语气阴森的道:“你暗中调查我?”
周易安舔了舔嘴唇,呵呵笑道:“我倒是想,但我得有这个能力呀。”
项芸竹心中一惊:“是他们告诉你的?”
周易安微笑道:“他们也是好心吧,希望咱们能知己知彼,这样才好亲密无间的合作嘛。”
“呵呵。”
项芸竹冷笑一声后,不再说话。
表面看上去,她好像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却证明她此时心中极度不平稳。
有些人成贼,是被人控制,比如林映冰。
有些人成贼,是因为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比如周易安。
而项芸竹又是因为什么?
她不说的话,没人知道那段让她辛酸的过去。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项芸竹也曾这样自嘲过,可谁又知道,她也不想如此。
只是如果不是那些贼子乱臣,项芸竹可能现在还在地方上做一个小公务员,每天为柴米油盐而奔波。怎么可能想现在这样,爬到一个所有人都得仰望的高度?
在西方的哲理中说,上帝在给你一些东西时,一定会拿走你的另一些东西。
项芸竹就是这样,她有权利,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拿不到的东西。可取而代之的,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原则。
堂堂国安重臣,影子里却藏着太多的无奈,她永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还得随时等候来自黑暗中的命令。
毕竟,她只是一枚棋子。
如果项芸竹只是像白媚那样,是个手底下没有任何权利的棋子也就算了,只要放平心态,还是能该吃吃该喝喝的。
毕竟人生几十年,眨眼也就过去了,计较太多,只会让自己不痛快。
可项芸竹却不能这样,她不得每天都考虑很多。因为她是国安重臣,手下有成百上千的好汉军人。
权利越大的人,越不喜欢被人控制,这时永恒的真理。
今天,项芸竹来见周易安,就是要和这个未来合作人交换一下情报。
周易安会提供一份情报,上面有他所知年帮的仅剩几个苑系情况,其中,最详细的则是周易安以往苟延残喘的手下们的具体联系方式和所在地。
这些东西交给项芸竹后,相信她很快就能根据这些将那些不法分子全部抓起来……这可是个大功劳。
周易安献出的这些情报,可以换取一个他在华夏正大光明的合法身份。
从今天起,他还是周易安,可再也不是华夏某些特殊方面的敌人。
他以后的身份就会重新变成一个商人。
而他要做的,就是前往苏北,和明辉集团的林总合作,把明辉集团发展成为一个最雄伟的跨国财阀。
想到不久后将开始新的生活,可以再次在商场上掌握风雨,周易安就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周易安拿出优盘,把交给项芸竹时,不但没有丝毫的不舍,笑眯眯的满脸都是真诚:“我在这儿提前祝愿郝连局长再立新功,更上一个台阶!”
“借你吉言好了。”
项芸竹声音冰冷:“用老部下的性命作为交换条件……周先生还真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呵呵,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再见。”
项芸竹说完这句话后,再也不想逗留片刻,转身快步离开。
……
虽然历史上有很多喜欢风雨的雅士,也有俗语说春雨贵如油。
可实际上,除了那些还没经历过社会残酷的中学男女,谁也不会喜欢阴雨天。
年少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就是这个道理。
郭楠作为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士,早就已经过了借雨伤怀的年纪,连天的阴雨也只会让她感慨晾不干床单。
如果杨动还活着,他会喜欢阴雨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