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绿瘴山谷上方很远的山脊上,钟无期终于追上了雷霆俩人。
雷霆朝山谷方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钟无期,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就好像知道雷霆想要说什么似的,钟无期温和的笑了下:“那些人可不是士兵,我没必要去帮他们。”
曲雪有些不解:“不是士兵?那他们是什么人?”
雷霆接着曲雪的疑问,继续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他们既然不是士兵,为什么会参与这次行动?是谁在幕后指示?钟无期,你藏到很深啊。”
曲雪也靠到雷霆身边,惊疑不定的看着钟无期。
钟无期温和的笑了笑:“具体他们是谁,是谁在幕后指挥他们,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早就发现他们的跟踪而已。曲雪,这些年你反追踪的本事下降了太多。”
曲雪俏脸一红,这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年帮帮主和杨动的关系,所以注意力确实不太集中:“我、我没注意到。不过老钟,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们是来对付年帮帮主的?”
钟无期淡淡的回答:“他们既不是围剿毒贩的,也不是对付我们的,那除了对付年帮帮主,还有别的理由吗?”
“切,就你聪明。”
曲雪撅噘嘴,一副很懊恼她没想到的表情,挽着雷霆的胳膊向山下走去。
钟无期却没有走,饶有兴趣的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叼上一根烟,好整以暇的望着山谷那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曲雪走出很远后,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发现钟无期玩弄起了手里的刀子,眸子中忽闪着毒蛇般的光芒。
曲雪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觉得此时的钟无期,简直就像一条毒蛇,正死死盯紧他正要猎杀的猎物,随时等待咬死对方。
就在钟无期居高临下眺望着山谷中时,山谷中的宁芷若嘶声喊叫着,飞快的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顺着树身要坐在地上的年帮帮主:“苗苗,你不要紧吧!”
“我没、没事……咳,咳!”
年帮帮主剧烈咳嗽着,竟然挤出了意思笑容,低声说:“你还是快点走吧,要不然等追兵再追上来时,我们一个人也逃不了。”
宁芷若右手颤抖着,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低声问道:“孩子,你觉得我会走吗?”
“你……咳!”
年帮帮主只说出这个字,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口气跑差了,竟一下昏了过去。
这是这几天来她第几次昏迷,她自己也不清楚了,她受的伤终究太重了。
她本来就被钟无期的特制子弹贯穿过,伤到了内脏。后来在被宁芷若背着逃跑的过程中,又中了枪,现在小腹又连中数枪,此时真的再也坚持不住了。
“昏过去也好,起码这样就疼了,乖女儿,等你醒来,妈妈已经带你出去了。”
宁芷若狠狠咬了下嘴唇,弯腰背起年帮帮主,刚迈出一步,自己也剧烈咳嗽了起来。
黑色的,没有丝毫活力的血,带着惊人的热气吐在了正对她的一棵树上。
看着那片的微微发黑的鲜血,宁芷若一咬牙,强自止住了咳声,喃喃的说:“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必须得快,必须得快!”
宁芷若霍然抬头,眸中爆出精光,迈开大步沿着山谷向山尽头飞奔而去。
她全身的生机,都在消散着,山风吹其她的白发,露出她干枯到极点的皮肤。她偶尔会干咳一下,黑色的鲜血就会喷出,仿佛在下一个瞬间,她就会就此倒地不起。
一里地,又一里地,她始终没有倒下,腰板依然挺直,如同这山上最挺拔的……一颗老树。
宁芷若走后不久,钟无期出现在了七具尸体前。
对这七具尸体,他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是来到宁芷若背起年帮帮主的地方,弯腰看向了一棵树。
树叶,沾着微微发黑的鲜血。
那是宁芷若咳出来的,带着将死之人特有的腥臭。
钟无期看着这些血迹,缓缓笑道:“也不知道你还能支持多久。唉,都这么大年纪了,好好养老不行吗?非得掺和我和年帮的仇恨,呵呵,真是找死!”
曲雪没看错,钟无期现在就是捕猎的毒蛇,而宁芷若母女就是猎物。
现在,这些一路跟踪他和曲雪来南疆的杀手出手了,目前已经死了七个人,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在追杀年帮帮主俩人。
既然这些人已经出动了,去对付年帮帮主和那个恐怖的老太婆,那钟无期当然要在后面看一场好戏。
如果那些废物真的一事无成,他才会出手:在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
猎人于猎物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钟无期抬头看了下天空,这时已经到了中午,太阳慢慢爬到了头顶,偶尔有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照在他的脸上。
阳光只照了一个上午,当下午两点多钟时,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这场雨倒是没有那么狂暴了,温柔了很多,缠缠绵绵的比春雨还要细腻。
李襄阳和林映冰此时已经从车上撤到了一个竹屋中,深夜降临,两人看着窗外的雨幕,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他们已经寨子里等了一整天了,来时带的口粮早就吃完了,不过他们也没饿着,在周遭的湖边捉了几条鱼,又打了几只鸟,随意烧烤也能填饱肚子。
南疆这边的环境太复杂,山太大,丛林太密,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去找白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