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是夜
季易川所住的小区格外的安静。
季易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颊上正留着一道无比明显的红印。
季妈妈哆哆嗦嗦着手，双眼通红，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季易川，她那苍老到浑浊的眼里满是失望，她顾不上优雅，和以往温柔的模样截然不同，怒吼道，“小易，你以往无论怎么任性，我都没有管过你，你二话不说就自己决定报考医学院，我哪怕再怎么不满，都从来没有干涉你，因为我觉得你有分寸，可你今天干的这是什么事？你觉得你还有分寸吗？”
季易川安静的听完季妈妈的话，脸色发青，犹豫片刻，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话还没有说完，季妈妈已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着，她伸出手捂住脸，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被带坏了……之前那个……你们一直这么亲密，我甚至于以为你们只不过是朋友，可自从他死后，你就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他怎么就连死了也要害你？我当初就应该把他赶出去……不要你们来往……呜呜呜呜……”
闻言，季易川忽然脸色一变，那一瞬间，脸上血色完全褪尽，他冷冷的看着季妈妈，竟觉得很是无力，“妈，这一切都不关他事，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扯到他身上了，好不好？”
“怎么不关他事？”
季妈妈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要不是他，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他曾经跟你表白过对不对？他怎么用这么肮脏的想法来跟你相处？亏我还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孩子一样的对待，可他是怎么回报我的？他把你带上了歪路啊！”
就在那个葬礼上，她曾为那个她一直真心喜爱的孩子流了很多眼泪，去擦泪的她却无意间听到几个与季易川同校的孩子开着玩笑说起季易川和那个孩子之间的事，刚开始她还不敢相信那个爱笑又乖巧的孩子竟是这样的人，她一直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整整十年，她终日惶恐度日，直至今日 她看到季易川和那个与那个孩子那么相似的周温在一起……她才不得不相信那些都是事实，而就在刚才，她有那么一瞬间恶毒的想起来，活该那个孩子死了。
季易川就听着季妈妈的话，感觉心脏好像被生生的挖出来一遍又一遍，疼的几乎快要裂开一般。
肮脏？
这个词是那么的绝情。
那个人要是听见了该多难过啊……
季易川疼的闭上眼去。
原来他妈什么都知道……
所以这些年才一直逼他找女朋友……
他一脸死灰，绝望又无力的看着季妈妈，声音沙哑的问道，“妈，所以，你也觉得我肮脏吗？”
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季妈妈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无力的靠在季易川身上，失声痛哭，肩膀不停的抖动着，“小易啊……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妈只是觉得对不起你爸……你爸为了我们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我们能过的更好，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喜欢男人呢……那这样……季家怎么办？等我死后，我要怎么跟你爸交代？小易啊，算妈求你，你学学好吧……”
季易川面无表情，一点点反应都没有，他从来没见过他妈这么难过， 也从未听过他妈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过他。
恍惚间，他才突然反应，已经过去十年了……
季易川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不忍心看到季妈妈如此歇斯底里，“好，我答应你。”
闻言，季妈妈用力的抱住了季易川，哽咽着，“这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季易川当天晚上并没有回来，顾盼生就算再蠢也明白季易川这是在躲他呢。
他也不是非要留下来，所以第二天早上他就收拾行李搬了出去。
说是行李，其实不过就几件衣服，临走前，他还特意把房子里里外外都细细打扫了一遍，直到没有他生活过的痕迹了，这才离开。
他并不想季易川厌恶他，所以他只能等。
等一个契机。
一大早，郑敏就看到顾盼生提着装着衣服的袋子来到了咖啡厅，然后对她道，“郑敏姐，二楼水管修好了吗？”
郑敏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顾盼生就打电话给之前的中介，定下了之前的那间房。
上班的时候，郑敏一直在盯着顾盼生。
顾盼生就半开玩笑道，“郑敏姐，你一直盯着我，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