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蓝说什么也不走,她抓住常小旗的双手却又无能为力,雨水打在她的脸颊上,滴落进她的眼眶中,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远处古镇上那道孤独的人影,似乎并不焦急,腋下夹着一柄刀,缓缓走来。
偶有雷电轰鸣,紫色的光亮照在天水古镇上,显出那人一身黑衣,但看不清长相。
倒吊着的常小旗,细看那人,单从走路姿态上来看,此人就非比寻常,常小旗呼喊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靠近我!”
话毕,常小旗像是个大摆钟一样,强行甩动自己的身躯,借助甩动的力量,抬头双手抱住大腿,忍受着腰部带来的剧痛,蜷缩双腿的瞬间,左手抓住了脚脖子。
右手如电,拔出小弯刀划过雨夜,噌的一声,绳子划断,人在半空还未落下,一个旋子转体,甩的雨水四溅,仿若飘洒在虚空中的水花。
“砰!”双脚稳稳的落地,将古镇牌坊下的雨水踏的四射开来。
张海蓝冲过来喊道:“常爷我们快走!”
天水古镇中忽地战鼓擂动,轰隆隆的鼓声,仿佛要将天上的雨水都给震开,那人踏着鼓点,一步步走来,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应当就是天水古镇中最厉害的人!
常小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他真是一个顶级的高手,就算我们跑了,他还是会找到我们,在杀死清朝女尸之前,所有挡在我前边的人……”
“都得死!”
常小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单手推开张海蓝,道:“你藏在牌坊之后,我不叫你,你不准出来。”
当即收回小弯刀,倒提开山刀,也踩着鼓点,在雨夜中前行,与古镇中的高手在一处十字街道前汇合。
两人在雨水中站定身子,那人也像常保义一样,戴着一个斗篷,但身上的衣服却不是防水的,而是普通的黑色夜行衣布料,此时已经湿透,贴在了他的身上。
从体型上不难看出,此人虽然瘦弱,但浑身肌肉犹如铁块,定是个不出世的高手。
“想来,你就是鹤不飞的狗腿子了。”常小旗单手捂在嘴边,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吐了一口。
“不是。”那人声音幽暗,听起来不像是从口发出,更像是从肚皮里直接传出的。
常小旗又抽了一口,反手提刀,道:“既然不是,你我有仇还是有怨?”
“无愁,亦无怨。”那人立定身子,将腋下长刀夹在怀里。
常小旗此时才得以看清,他那柄刀的造型极其怪异,刀不像刀,剑不像剑,从外形上看像是一片细长的柳叶,而且没有刀鞘,只是用一块麻布包裹着,露出的刀柄很短,只能一只手拿。
即便是当年武校里的高材生,常小旗也不知道这是何等兵器。
“无愁无怨,那为什么跟我动手?”常小旗每说一次话,就抽一口烟。他并不是烟瘾大,只是故意拖延时间,毕竟此人绝非寻常,不可贸然动手。
那人的头蓬往上抬了点,望了常小旗一眼,又再次将头蓬低了下去,声音依旧低沉道:“杀人需要理由,岂不是很累?”
“说的好!”常小旗赞同一句,转而又说:“可时代不同了,杀人是需要理由的。”
那人沉默许久,像是睡着了一般,周围沉寂的像是世界新生伊始,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声响,只有一片初开的混沌。
“既然如此,因为你在我面前抽了一支烟,这个理由够不够杀你?”
常小旗道:“够是够了,就怕你本事不够。”
话音刚落,随着一道惊雷落下,两人心照不宣,几乎同时动手。常小旗弹飞手中烟头,倒提开山刀冲了上去,刚一个照面,也不见那人动弹,到了他身前,才见他身形一转,手中柳叶刀不知怎么一出手,就挡掉了常小旗的进攻。
常小旗只觉得眼前虚影一晃,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招,就这么简单的被破解了?
看来那句箴言,今晚真是要应了啊。
当雨水往天上飘去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死期,雨水是不会往天上飘的,可常小旗倒吊着的时候,在他视野中的雨水,就是自下而上飘动的。
究竟是谁,可以预言未来?